来时坐马车走了半个时辰还多的路,回去时两条腿丈量下来却奇短无比,怎么只讲了几句话就到了城门下?怎么一晃眼就从午时走到了黄昏?
进了城门就要各奔东西了吧?我偷偷感伤。
他还在一边刨根问底:“什么是古城?”
“就是古老的城市。”
“丽江古城,古老的城市——不在我朝疆域内吧?我好像不知道有这么个趣处。”
“哎呀,你听着就好了嘛,那么多问题,我都想不起要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继续说,真的有天涯海角?”
我停下:“我住在徐府。”
“我知道。”他笑,“我送你过去。”
“我找得到路。”
“我也找得到。”
他牵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厚实的大手温暖而粗糙,我悄悄握紧,再握紧。
能牵手时不要只是并肩走。
回到徐府,天已擦擦黑,从门缝里看着他慢慢走远,我知道,我恋爱了。
路过正厅,徐大人搓着手在屋里绕圈,一见我就蹦起来:“那个,四王子他——”
“小四。”我笑着打断他。
“哦,小——那个——四,他……那个程那个将军给姑娘送来一盒点心,已放在房里。”
我笑,今晚我只想笑。
回到房里打开糕点盒,里面又有一锦缎盒子,是什么?
金戒指?钻石项链?珍珠耳环,碧玉发簪?
我小心拿出锦盒,慢慢打开,怕宝石闪花眼,还把头侧了侧,让人意外的是,里面却没有什么预期的浪漫信物,只有一张纸。
情书?
非——也!
是我看中的那排铺面的房契,主人是我的名字。
没劲透了!
虽然原定用美人计来取房子,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不要我的爱河里翻滚着房子地契。
我的河里只能有我和他。
探究自己这奇怪的心态,是怕建筑在物质基础上的爱情会因基础的变动而倒塌吧?
长久以来的郁闷忽然间豁然开朗,我急招郭春,商量找个足够大的院落,要仓储店面两相宜,要能安排下郭家商队,既然来京城发展,我就不只要开一两家店,我要在京城扎下来,建一个北方基地。
第二天一早,请徐大人帮忙退还糕点盒,大人不解,我笑:“我大哥一直强调做生意要踏实,我们是得一步步踏出路来,借着旁力窜出去了,力道一撤又会跌回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