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添忙掀起门帘把吉极让进来:"我去看看。"
施月添出去了,吉极看着欧来亚笑意盈盈:"刚才我说话太冲,对不起。"
欧来亚再惊,这只小狐狸打什么主意?难道他反悔了?
"施月添跟你说了?"吉极大刺刺地罩在火塘上烤。
欧来亚点头:"你怎么打算?"
"你呢?后悔了吗?是我太自私,把你们--"
"我早就想干了。"欧来亚连忙表态,"还好有你出面,沃顺军是皇崞最强的。"
"可我不想干了。"
虽在意料中,欧来亚还是愣了一下:"那怎么行?箭已经搭在弦上,必须要射。"
"拉弓已经是错误,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这边拉弓,那边就知道你想干嘛,他们肯定要还击,我们背起手来当靶子?"
吉极低头扯着衣服上的粗线头:"当靶子还是当箭,其实我们做不了主。"
火苗蹦了一下,几颗火星噼啪舞起来,衬着吉极的声音在帐篷里回响。"真正的弓箭手是捷那,可他放弃比赛,我们这些打杂的还忙活什么?"
欧来亚愣了半晌,闷声问:"只有摄政王会拉弓吗?"
吉极抬起头来,笑:"七天前,我以为我们都是神射手,只要碧斯我们三个联手就可以赢天下。闷头转了几天我才发现,我们空有弓箭却找不准靶心,再耗下去,恐怕我们自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欧来亚冷笑:"我们没见过靶子,有人见过。"
呃?
"你发愁地图?皇崞每年要给格绿迪送粮食,随便一个押运使都能把地图画出来,不一定非得靠摄政王的人。"
歪头思考一下,再歪一下。
捷那,你可看见了?我已经决定放弃,是我们的天才储君热情高涨,我只好配合他。
"欧来亚,你不愧是天才!"吉极酷酷地表扬了一下,扑到桌旁准备纸笔。让押运使画地图,最多能得到码头的轮廓,远远不够军事行动所需的情报,但聊胜于无。
欧来亚奋笔疾书,吉极在一边打杂,端茶送水密封信件,跑出跑进忙得不亦乐乎。他把密信交给欧来亚的人,又转身往主帐赶,想着等消息返回,就可以让施月添归纳地图。要开始规划行军布阵的问题。还得想办法把碧斯救出来,他是航海专家,如果打海战,得他出马才行。
吉极边走边想想得忘我,施月添匆匆赶来,叫了两声没叫应,只好伸手拉他。他吓了一跳,见是施月添,低声骂:"干什么?"
施月添使个眼色,两人进了主帐旁的副帐。
"将军,那两个送暖裘的人,不像是奴隶。"
"为什么?"
施月添不知要如何解释,急红了脸。吉极明白了。当初他挑着柴火扮奴隶,伊倍加只远远看一眼,就看出不对,这奴隶,不是谁想当就当得了的!
"算苔侯有什么动作?"
"我看那两个奴隶不对劲,就给侯爷那边发了信,刚才收到回信,说算苔侯看见奴隶来送暖裘后没音讯,骂了两句,再无话。据查,他派来的是两个家奴。"
"家奴?拦截,杀人,伪装,潜入"
吉极自言自语跳跃性很大,但施月添听懂了。很显然,那两个人杀了家奴,然后冒充奴隶送暖裘,乘机潜入军营。
施月添长吸口气轻声说:"那两人的目光像刀子,只看人的致命处,是典型的杀手。我让左将军测试他们的武技,他们表现笨拙。后来我又找了几个士兵去试探,让士兵在他们身边出状况,他们应急的身法很巧妙--跟蓝兹很像"
吉极明白了:"看来,杀手是格绿迪人!捷那知道欧来亚要来与我会面,或者,欧来亚来这里就是捷那指使的?!欧来亚是明,杀手是暗--嘿,跟我玩这招"
战斗号
欧来亚写完信瘫在椅子上,吉极忙过去给他捶肩:"欧来亚,元帅的使者什么时候回去?"
"按日程安排,应该就这两天。他们协议签不下来,又没抓到蓝兹,可能会找借口拖延。"
"他们会不会假装离开,然后又偷潜回来?"
"匆投宰相把使者送出海后会封锁海岸线,想突破匆投国的严密封锁线没那么容易。"欧来亚很想享受地眯起眼,吉极在给自己捶肩呢,平日求都求不来的,可这种享受实在--吉极下手没轻没重,还只照着一个地方打。天知道以前摄政王是怎么忍受的?欧来亚耸耸肩,探出身子取茶杯,不露痕迹地摆脱了榔头。
"他们可以要求捷那交出蓝兹嘛!"
"怎么可能?蓝兹是布由提的旁观者,他来皇崞是个秘密,元帅不会公开承认自己知道这件事。"欧来亚惊讶得转过身,对上吉极讽刺的眼神,他迟疑地问:"你怀疑摄政王跟元帅联手?
"别装了!如果没有联手,捷那为什么搜查将军府?他给你什么任务?你来军营是为了抓我和蓝兹吧?可惜蓝兹已经走了,哈哈!虽然我武技不如你,但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你?"欧来亚站起来连连摇头,"怪不得碧斯说你要误会。摄政王搜查将军府,是想借蓝兹现身,引出元帅的暗中使者,所以他派去了整个申采正规军,还安排御前侍卫守在外围。如果他真想用蓝兹讨好元帅,机会多的是,何必等使者到申采后才动手?如果我想抓你,在路上就抓了,跑你大营来做什么?别忘了,蓝兹,是摄政王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
钻了多日的牛角尖被欧来亚打破,吉极一阵心悸,抓着椅背才勉强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