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着,丁兆惠却突然觉得身后脖颈一凉。抬眼看去,就见林子里走来一个雪白身影,在这黑漆漆的树林里扎眼得很。
“寻来有何用?”那人嘲弄道:“莫不是双侠还想去宫里讨个彩头?”
丁兆惠听这人口气不善,皱眉道:“来者何人?”
展昭却道:“玉堂?你怎么来了?”
丁兆兰一惊,“这便是锦毛鼠么?”
白玉堂模样露在月光下,俊朗不羁,下颚微扬带出几分嚣张几分狂傲来。背后硕大钢刀让人不寒而栗。
丁兆惠有些不服,他年岁本就比白玉堂大,说来也是长辈。这世道哪里有晚辈讥笑长辈的道理?可他又哪里知道,在锦毛鼠眼里只有他佩服不佩服的人,哪里分什么长辈晚辈之说呢?
“我们找这凤翎自然是有用处的,何须你来过问?”
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伸手拽住他衣袖往后拖了几步,“展大人如今督办此案,你们若是不说明了,这便走了罢没人拦你们。”
丁兆惠脸色不好看,正要说话,却被丁兆兰拦住。
“这来历自然是要说清的,我们还指望展兄帮忙呢。”
白玉堂哼了一声,似乎觉得麻烦事多了很烦。他侧目却微微愣住,眼底霎时冰冷翻涌。
“这是怎么伤的?”他手指扶上展昭脸颊,上面有一条细小伤口。
“这是我不小心……”展昭自然不会说是两兄弟有意使坏弄出来的,可白玉堂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抬手出刀,也不发一言就朝丁兆兰而去。丁兆兰赶紧躲开,露出身后丁兆惠来,丁兆惠却是不躲不闪,拔剑迎了上去。
漆黑树林里,两人一下缠斗到一处。丁兆惠身形如蛇般灵活,舞起剑来亦是风生水起。
白玉堂用刀是气势如虹,猛虎下山,快准狠淋淋尽致。他力气颇大,丁兆惠却颇善四两拨千斤,这一来一去暂时分不出个高下来。
展昭皱眉,不等丁兆兰喝退弟弟,他已经跃了出去。蓝色身影落到两人中间,也不管那刀光剑影危险不危险,抬手用剑鞘左右挡开,转身拖住白玉堂衣领落到后方。
“玉堂!”展昭不悦道:“有话可以好好说,为何非得大打出手?”
白玉堂斜眼看他,“又不是大姑娘说什么说?”
展昭被噎了一下,无奈看他,“你若是无缘无故跟人械斗,我可是能抓你的。”
白玉堂一下愣了,随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那你倒是抓来看看?”
这边两人说着说着就变得旁若无人起来,那头丁家兄弟颇有些纳闷。之前江湖上还说起锦毛鼠千里迢迢去开封找御猫算账,怎的站在这里的两人看起来却不似不合?
展昭道:“我如今供职开封府,无故械斗是重罪!”
白玉堂道:“猫儿,你可知江湖事江湖了?庙堂与江湖向来水火不容。”
展昭道:“即便是江湖也有冤案冤情,我们亦是大宋子民,即是大宋子民便要遵守大宋律法,否则律法写来何用?”
白玉堂眯眼,“猫儿,我刚是在帮你报仇。”
展昭道:“不过是小伤,男子汉大丈夫何足挂齿?”
白玉堂竖着眉头看展昭,男人一双黑白分明大眼搅得他心头一阵烦乱。他猛然收回刀,甩袖而去,“随你!”
丁兆兰看着白玉堂气愤离去的身影,有些抱歉道:“展兄,那伤我并不是故意……”
展昭摆手,“不必多说,是我粗心才没能避开。玉堂他只是冲动了些,还望两位海涵。”
“自然自然。”丁兆兰点头道:“都说白玉堂年少华美,如今一看果然惊为天人。天底下怕再难找到他这样的美男子了。”
说着他又笑道:“展兄弟也是难得的俊才。”
展昭笑起来,“男人怎可以貌取人?又不是女子。天色也晚了,不如你我一起回客栈去,再说此事?”
丁兆兰点头,两兄弟便跟着展昭一起朝客栈方向去了。
丁兆惠还在生气,总想着要给白玉堂一些好看。三人一路行至客栈门口,丁家兄弟开了上房,两人到现在还未吃饭,也是饥肠辘辘,便让店小二拿些小菜上来。
经过白玉堂房门口时,展昭下意识看了看。见屋里一片漆黑未点灯火,还以为白玉堂已睡了,便也没再上前打扰。
却哪只,此时的白玉堂并未回客栈。他一气之下前去买酒,提着个酒坛子冷着一张脸在冷寂的大道上慢吞吞走着。
更夫交了更鼓,远远有狗吠从风里传来。玉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烟花之地。抬眼打望,牌上写着清雅香阁几字。
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听些小曲来缓缓心情,就见门前几个姑娘朝他挥起了绢帕。
“爷!”姑娘们的声音甜腻腻的仿佛绕在木棍上的糖丝。
白玉堂仰头灌了大口酒,抹了抹嘴巴朝石阶上走了过去。
☆、第十八回白蓝相间
事有无巧不成书,且说双侠如何又与皇宫扯上了关系?这还得从他们得到那块玉之前说起,双侠两人住在陷空岛附近,也是松江府之人。陷空岛以芦花荡为界,荡南是陷空岛卢家庄,芦花荡另一头是茉家村,也就是双侠所住的地方。
双侠上还有一老母和幺妹,那幺妹叫做丁月华,据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皆会,这还不止,因着上面两位哥哥喜武又常在江湖上与人分忧,月华姑娘也是个会武的,擅长的是剑法。
展昭也听过月华的名头,那还是他与两兄弟初次相识时听来的。
双侠此时坐在客栈里头,正与展昭分说事情来龙去脉,原是他们的妹妹,月华姑娘招来的事情。前段时间有人上门提亲,对方那是良才具备,月华却是死活不嫁,两人定了比武见分晓,对方虽也会武却不想被姑娘家打了个落花流水,这没了面目见人,婚事也就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