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酒店,前台小姐看到我的惨状立即跑过来,领我们去医疗室。
趁着医生去准备清创工具的时间,我再度向男人道谢:“好心的咒术师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一会儿我可以自己回房间。”
他点了下头,似乎没有坚持非要送我到房间的意思,但在离开之前,他思索了一下,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七海建人,不要再叫我咒术师。”
“好的,好心的七海先生。”
“……也不要再加上‘好心的’。”
我笑嘻嘻地向他的背影摆了摆手,但很快就因为酒精落到受伤的膝盖上而失去了笑容。
好疼啊,我开始想念天使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没到八点,我脱掉还沾有沙粒的衣服,匆忙洗了把脸,瘫在沙发上扒拉着头发,再次拨通了乙骨忧太的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少年,他像是一直守在电话前,刚一拨通就接了起来:“是芙拉格拉小姐吗?”
“是的,你就是忧太君吧,关于昨天的事——”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匆忙打断,男孩的语速极快,毫不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虽然那位先生让我忘掉看到的事,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才行!你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保护了里香,不然的话里香可能已经死掉了,所以、所以那些都是那个司机和我们的责任!芙拉格拉小姐什么错都没有!”
诶?他在说什么,是车祸的事吗?
“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尴尬地揪住了头发,“实际上我失去了事故相关的记忆,里香是女孩子的名字?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听起来像是说我保护了她,比如说把她从路中间推开、避免她被车撞到之类的,可是说到应该担负的责任,还有“你变成那样”这句话,我这种战五渣能做什么?连个人型替身都没有,根本打不起架,只有抱头躲好等人来救的份。
“失去了记忆?”男孩的声音满是惊讶,“你不记得为了救里香而被车撞成重伤的事情了吗?”
重伤?
“完全不记得,我只是听说你目睹了事故全程,所以才想向你问清楚……”
结果男孩陷入了沉默。
“那个,忧太君?”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出我的合理推测,“我的朋友告诉我说,车祸之后发生的是煤气泄露引发的爆炸,这一点应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告诉我。”
我听见男孩抽了抽鼻子,才继续开口,态度却突然变得异常坚决:“如果芙拉格拉小姐忘记了,那我不能告诉你。”
“但我想知道,那可是和我有关的事。如果我伤害了什么人,我必须要根据原因和造成的影响来决定是否对此负责,以及负多大的责。”我比他更坚决地说道,“即便你说那是司机和你们的责任,但那只是你私自决定的事,不说清楚理由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认可的。”
他的态度依旧坚决,却不知怎么得带上了哭腔:“不、我不能说。”
啧,真麻烦,到底会是什么事?难道说我出车祸以后非常生气,气到甚至忘记了伤痛,跳起来把司机暴打了一顿?
总不可能那后续的爆|炸是我引发的吧?吃饭的时候我用手机稍微查了查,那场爆|炸影响了直径十多米的区域,导致三人重伤,超过十人轻伤,轻伤的人中包括两个小孩,应该就是乙骨忧太和里香。可是更详细的情况从明面上就调查不出来了,像是背后有人把事情强压了下去。
但我也不能硬逼着小孩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只好再换一个切入口。
“那你可以告诉我,让你忘掉昨天那些事的先生是什么人吗?是他将我送去医院的吗?”
“是、是的。”看来这并不是不能回答的问题,电话那边的男孩很快镇静下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感觉问了个寂寞。
“他长什么样子?我已经知道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除此之外呢?比如说,头发是什么颜色?”
这点其实查监控录像就能查到,但我估计能从这孩子身上获取的线索只剩下这些,我不想白打这个电话——门口突然传来刷房卡解锁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站在门外的除了甚尔不作他想。
“——黑色,整个人都是黑色。”
我的额角跳了跳,乙骨忧太这句话像极了在形容正向我走近的甚尔,黑发黑眼加上黑色的t恤和长裤,整个人都是黑色。但如果是他,他没必要瞒着我,我们之间是拿钱办事的关系,他的任务只是保护我而已,根本不需要考虑我的心情。
果然还是去查监控吧……
“谢谢,我会试着去找到那个人。”
我应付了几句便挂断电话,随后便看见甚尔停在我面前,逆着光、阴影完全将我笼罩,目光落在我包着纱布的膝盖上。
“这伤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你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
这个“又”就很灵性。
“什么啊,我是被咒灵追杀被迫逃跑才意外受伤的好不好,哪有那么多替人受伤的事要我来做。顺便一提,我已经知道我昨天是为了救一个女孩才出的车祸,我觉得这种好人好事不是所谓‘多余的事’。”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仰着头无语地瞪着他。
“甚尔,你能帮我弄一件咒具吗?能够驱赶低级咒灵的那种——比如说散发着咒灵讨厌味道的御守之类的,价格别太离谱就行。”
我记得在五条悟的那场游戏里学习古日语、不是、看咒术相关典籍的时候,有看到过类似的描述,类似于固体驱蚊剂,有渠道应该不难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