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特意派来护卫殷诵的温良、马善二将连忙上前,扑向鄂天元,将他用粗条的锁链捆绑起来。
直到被抓住,鄂天元才从不可一世的“幻象”中清醒过来。他猛然回头,看向殷诵,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鄂天元怎么也想不到,自幼便力大无穷的自己,怎么会在力气这一块输给殷商王孙。
殷诵已经不再看鄂天元这个手下败将。他将铜锤随意一扔,而后将方天画戟对准大世子鄂怀仁。
鄂怀仁脸色顿变。他不由得向父亲鄂顺看去,正看到鄂顺黑沉下去的脸色。
鄂怀仁心头一惊,决计不敢像二弟鄂天元那般轻狂。他扭头向另一边的三个弟弟看去。
三世子、四世子素来谨慎。三世子对长兄说道:“那殷商王孙轻易就捉走了老二,我们切不可再轻敌。不若一起上。待得大业得成,今日便是丢些脸面又如何?”
鄂怀仁情知现在他们五个已经被架在火炉上烤,根本没有退后的道理。
鄂怀仁当即同意了三世子的建议,领着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向殷诵飞奔而去。
他们还懂些战场礼节。到了殷诵近前,由着鄂怀仁向殷诵行礼,告知他,这一回合由他们四兄弟一起与他对战。
殷诵彬彬有礼,向鄂怀仁回礼。
而后,鄂师四雄摆出架势,向殷诵发起进攻。
殷诵一把方天画戟,挥舞潇洒。他给了对手一人三招,至多不过四招,便将南都世子尽数拿下。
殷诵一人一拍子画戟,将南都世子一一送到身后大军中。五位世子登时成了人质。
南伯侯鄂顺瞧着五子尽归敌手,不由得摇头叹息,暗道大商当真与前朝不同,每每国力衰微,王朝将亡的时候,都有盖世雄主出世,挽大厦于将倾。
眼前王孙已经十分勇猛,南伯侯更不敢想象,传言出身仙家大派的太子,又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南伯侯双手紧握长戟,最后轻叹一声,向殷商大军投了降旗。
殷诵见鄂顺投降,半点不意外。鄂顺只这五个儿子。这老儿年逾五十,总不敢冒险叫五子死在殷商大军阵前。
王孙轻取南都叛军的消息,很快传回朝歌,却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微子府上,半数宗亲正在秘密商议着,要不要趁着王孙远征在外的大好良机,择选优秀美丽的女子送入东宫做太子妃,好便生下太子嫡子,将王孙扳倒。
虽说纣王还没死满三年,但是这些宗亲看得出,太子对暴君十分不满。未满孝期即迎娶太子妃,于他们看来,太子殷郊根本不会在意。
就在宗亲议论纷纷时。微子突然接到前线战报,得知了殷诵一战成名,以一人之力攻克南都的消息。
微子万没有想到,南伯侯一家叫嚣得那么厉害,结果是这般无用。
他发愣了好一会儿,才陡然醒悟,殷诵嬴了南都五世子是靠的他的个人实力,但是攻克南都靠的却是他背后的东鲁、西岐、北崇三方诸侯的鼎力支持。
原来,这天下,不知不觉已被那少年得了五分其三。
微子想不出,如今的朝堂上,还有谁能够号令这三方大诸侯。
他却清楚得很,哪怕是威望深重的闻太师,也做不到这一点。
微子一下子委顿了下去。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比干在太庙中一夜白头的情景。
那时,比干在想什么呢?
微子想不到答案。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败给了当年那个带着满车宝物,带着满心期望来到他的府上,想要认祖归宗的稚童。
他那时,怎么就被一时的嫉恨蒙住了双眼,将那个孩子打发了呢?
微子想不通十多年前的自己,只知道自己与那位王孙结下的许多私仇,日后必会受他报复。
微子心脏微微发胀、颤抖,他感到了恐惧。
他不是在恐惧殷诵报复自己,而是担忧自己的子孙受自己的牵连,就如同当年商容的子嗣一般。他不能承受堂堂成汤后人,却被剥夺贵族身份,连平民都当不上,只能做最卑贱、任人鱼肉的奴隶。
微子将信函按在手心里,然后抬手向聚在一个屋子里的宗亲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现在离开。
宗亲们个个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有人想要询问信函中的内容,但是被别人拉扯住,只得悻悻地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刚刚准备班师回朝的殷诵,接到了朝歌来的飞鸽传书。信上内容不多,只写了王叔祖微子自尽这一件事。
殷诵瞧着细长布绢上的象形文字,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位王叔祖这般脆弱,就这么自挂了房梁。
他将布绢随意交给马善,叫他寻了火星烧了。
殷诵领军返回朝歌时,时间刚刚好赶上。七日后,大商正式举办新王登基大典。
大典之上,殷郊刚刚被亚相子吾戴上王冠。下一刻,新王便宣布要往仙山继续求取仙道,然后宣布将王位传承给太子殷诵。
满座哗然。闻太师当先就不同意,喝令新王不要任性。
殷郊却是不怕闻太师的。他十分干脆地摘下王冠,往儿子的头顶上一按。
殷诵眨眨眼,连忙用双手,将王冠往自己脑袋上按得更严实一些,绝不叫人有机会给他摘了去。
闻仲瞧见殷郊的任性行径,气得直闭眼,恨不得用手上鞭子抽新王一顿。
殷郊却已经运起五行术法,直接跳下鹿台,风卷残云一般飞回了九仙山。
二王子殷洪在台下瞧着,眼红不已,却是不敢一起回去仙山。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见自家师尊赤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