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走了一半,一直趴在车窗上观察西岐民风的殷诵,难得地看到一丛野草。
殷诵眼前一亮,招呼叔叔殷洪停下马车。
哪吒在天上飞着,看到马车突然停下,他立即下降身形。
哪吒走到跳下马车的殷诵身前,询问情况。
殷诵往那丛野草走去,同哪吒说道:“既然来了西岐,我肯定要去探望老师的。在朝歌的时候,我曾经送给老师一只兔子,老师很喜欢。我想再编两个,送给他老人家。”
哪吒知道,殷诵口中的“老师”正是已经过世的文王姬昌。哪吒当即说道:“你要什么样的野草,我来帮你摘。”
殷诵指了指草丛中细长柔韧的草叶:“这一种就可以。”
晚间,姬旦陪同兄长武王前往祖坟,祭拜父亲文王。
这几日,姬旦发现二哥的情绪一直不佳,这让他十分担忧。
为此,姬旦特意提议武王,趁着今日有空,可以带上鲜果花束,祭奠他们的父亲。一应物品,他都提前准备好了。
武王没有拒绝弟弟的好意。他们来到父亲的陵墓前,不意外地看到陵墓的四周摆满了祭品和鲜花。
自他们的父亲埋葬在这里,每一天,都有很多百姓带着祭品前来祭拜。
为了避免劳民伤财,姬旦特意贴了告示,告知百姓只需要采摘一些野花献上,先王就会很高兴的。
可惜,西岐的百姓压根不吃这一套,鲜花肯定要奉上的,其他的也不能省。再不济都要抓一把麦子放在先王的陵墓前。
姬旦望着陵墓前撒了一地的粮食,一阵儿心疼。百姓自然不会将粮食随意撒弄,但是百姓走后会有野兽野鸟跑过来,这些祭品就被糟蹋了。
他们的父亲生前仁德,他们也就没有让看守陵墓的侍从驱赶这些过来觅食的动物。
姬发望了一眼陵墓周围细细冒出的麦芽、菜苗,怜爱地笑了笑,有些可惜这些幼苗只能当做野草拔除了。
姬发、姬旦的视线不期然都落在了墓碑前摆着的一对青草编织的灵巧兔子上。
姬旦微微张嘴:“啊,这……”
姬发含笑点头:“想来我们回去,辛甲就会将三位殿下到了西岐的消息带到。”雷震子回来后,他就安排将军辛甲关注大商三位殿下的动向。
姬旦闭上嘴巴。他对那位名叫殷诵的王孙印象深刻,不仅是因为当年那一箱高纯度的金子。还因为他们的父亲,文王寿数尽没的最后一个月里,反反复复地试图用野草编织兔子。
可惜,文王一直没能成功编织出来。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找来了很多能工巧匠,但是工匠们做出来的草兔都让文王摇头,无法满意。
姬旦敬爱父亲,曾经向文王求问过。文王很是怀念地告诉姬旦,他被囚禁在羑里时,王孙做他的学生,曾经编织过一只十分可爱的兔子送给他。
“那位殿下面上与你三哥一样,淘气得很。”
“为父如今回想起来,殿下其实像的是你二哥啊,聪慧、果断,远比常人坚韧。”
“太师大人怎么就弄丢了那个孩子呢?”
你我当以兄弟相称
哪吒、殷诵一行人抵达西岐城下,没有受到多少为难就通过了检查,进入西岐。连入城费都没有缴纳。
找路人确认了文王的陵墓方向,五个人去祭拜了这位长者一番。
从姬氏的祖坟出来,几人商量起了接下来的行程。
哪吒说道:“我们先去师叔那里,与他先通气,再去和雷震子汇合。”
殷郊和殷洪不认得姜子牙,但是偶尔听广成子、赤精子提到这位要在人间谋富贵的师叔。知道日后西岐举事,他们为阵前先锋,这位姜师叔才是“现管”。见周王姬发,不如见姜子牙。
两位殿下觉得哪吒的建议极好。如今姜子牙作为阐教在人间的代表,在西岐官拜丞相,与大商的闻太师一般。他们身为阐教弟子,的确该由姜子牙引入西岐。
殷诵微微苦恼道:“可是我想先去置办一处房产。万一师叔叫我们住在他府上,怎么办?”
“虽然不能说是寄人篱下,总归在别人家里,要注意主人的规矩和忌讳。哪里有自己的地方住着舒服?”
最重要的是,姜子牙不论情由如何,都是大商的叛臣。他的父亲日后是要成为商王的男人,还是要注意一点史书的记载的。
哪吒最不耐烦“规矩”两个字。他细想师叔确实是个在许多事情上毛躁的人,而且睚眦必报,并不是一个以“仁义”待人的人。
哪吒思索:人与人从来都是远的香近的臭,我们几个日后都要在这位师叔帐下听令,还是不要因为这种锱铢小事讨了他的嫌好。
哪吒十分干脆地同意了殷诵的打算:“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就听你的。”
殷郊也在一旁纵容道:“礼数不可废。我们一路风尘,应该好好洗漱一番,再去见姜师叔。”
几个人正准备打听去哪里能够购买屋宅。没想到刚刚走出去两条街,他们就迎面撞上了雷震子。
雷震子这几天都被他的三哥姬鲜带着,在西岐城内到处乱蹿。今天也不例外。
殷郊几人撞上他的时候,他正手里拎着两个荷叶包,一个劲地好奇询问姬鲜西岐的百姓怎么这么热爱唱歌。
姬鲜虽然行事颇混,也知道这位弟弟是在昆仑山修仙的,可不敢正经解释出来,扰他的道心。姬鲜一路上支支吾吾,最后实在恼了,发火地大声叫雷震子闭嘴。
雷震子不明白姬鲜做什么生气。他干脆闭嘴,心想三哥不告诉我,我回头去问大哥他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