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国宴,所以用的怜人舞乐都是宫里恩养的官乐,不会出现那种,宫里一有大宴就从民间请戏班子过去,然后出现惊才绝艳一美女或者惊心动魄的一场刺杀。若是真出了这种事,禁卫军统领就得换人做了。演的节目都中规中矩的剧目,如《八仙庆寿》、《祥芝迎寿》、《日月迎祥》、《人天普庆》、《太平祥瑞》等,各各气势恢弘,以彰显万人相庆的声势。
嘉妃一边吃着瓜果一边看戏,对娴妃纯妃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掺合的兴志。她拿起手帕擦嘴角,掩住勾起的小弧度。这整个场地中她最关心的当然是永珹,那些争风吃醋反而成了小事。
永珹的赏虽然和其他阿哥们相同,皇上却还为他的两个老师加官进爵,这样一来,那两个朝庭大员,怎么会忘记永珹的好!这比赏了万两银子还实在,有时候人心可是银子买不到的。至于娴妃能在皇后健在的情况下,就能得了凤印,说嘉妃一点也不眼热是不可能的,不过就她那种一点就着的炮仗性格,如果不好好修身养性,这凤印早晚还得被收回去。
筵席上一片和乐融融。乾隆一会儿和太后说两句体已话,一会儿和妃子们调笑几声,大臣们没受到冷落,蒙古各部使臣有专门负责招待他们的大臣陪酒。这一场大宴,可谓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今日的主菜是宫庭炖品九羊消寒宴,其中有一道炖菜是由羊肉,江团鱼以及各种野生菌类熬炖而成,汤浓味美,好料十足,很合永珹的胃口,不过就是少了点。他本来在自己的坐位上还好,被太后叫来同桌后,自是不能按份例大摆大放。吃的都是从太后的席面上分过来的。每份菜都不多,他自是不好意思开口再要。转而寻找其他合口味的菜。
这时,皇上跟前的小太监陈桂带着宫女托着一蛊眼熟的食物过来,放到他眼前。
“这是?”永珹这一整年除了随驾热河的那两个月,见天的往养心殿跑,皇上身边的奴才都当他是半个主子。对他说话也随意。陈桂身材富态,一笑起来眼睛都快没了:“皇上说这道菜皇上还没动过,还说准您不用去谢恩。四阿哥请慢用,奴才回去交差了。”
永珹看向乾隆的方向,他正和亲贵大臣说话。似有所感,也遁着目光望过来。乾隆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又是人间至尊,举手抬足间的气度都也比别人更神彩飞扬,他回头对上小孩的目光,露出一记宠溺的温暖笑容。
在那一瞬间,永珹觉得他的小心脏被那个笑容俘获了,心里有颗暖暖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他不自觉地也回以一记甜甜的微笑,用口型隔着距离说:“皇阿玛,生日快乐。”
父子两个对视不过片刻,‘嘣’的一声打断了视线相交。紧接着是女子们的惊喜的轻呼声,原来到了宴会的高潮,事先埋好的烟花被点燃,空中是闪烁着炫丽斑斓的奇观,一束束,一丛丛,耀眼极了。
钟粹宫是座前后两进的院落,黄琉璃瓦歇山式的顶,是一座普通规格的宫苑。院里的两棵老槐树永珹格外喜欢,还让人在中间搭了张吊床。夏日的傍晚进,他常悠哉地躺在上面乘凉。乾隆登机以来一直没有大规模充填后宫,所以这个宫苑,还没有后妃居住,有时乾隆会当他做临时的住所,所以被收拾得雅致精贵。
虽然皇上没下旨明说这是暂住,可是谁也不敢让阿哥去住偏殿。永珹一来,便名正言顺地住到了正殿。小孩年纪不大也算是一宫主位了。宫里的日子,平静又规律,转眼一年多过去了,又是夏末秋初的季节。暑气刚过,太后呆不住了,宫里住得久了,她就闷得慌。忽然跟乾隆提及,她要去谒泰陵,去和先帝爷说说话。
乾隆是个孝子,太后这些年的要求无不遵从,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他暂时走不开,大金川地区的战事拖了一年之后,朝庭派去的正规军队竟然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吃了败仗是小,动摇民心是大。他是天子,天子怎么可以输呢!老百姓本就俱怕战乱带来的流离失所,若是象征皇权的天子输了,最怕这时谣言四起,惑乱人心。所以乾隆必须居中调配,不宜离京。
乾隆将现状说给太后,太后一想也是,她本意也没想非得让乾隆陪着她去。她去谒陵,祭祀仙逝的人,也多半是为了大清的平安祈福。哪能误了朝中大事呢!皇太后玉手一指:“就让永珹陪哀家走一趟吧。”
所以小孩就成了随驾的一员。临走前面对蔡新师傅那幅明显不情愿的黑脸,小孩保证加发誓,这次出去必不会耽搁了学业,每日都写好作业,同报平安的信件一起寄回来给他,他那堪比黑炭的面色才有所好转。
对于乾隆的黑脸,自然是不能像蔡新那样好打发了。永珹只得霍出嫩脸,用上前世骗小外甥那招,捧起乾隆棱角分明的帅脸,印上嫩唇啃了两口,以示抚慰!
柔嫩的触感让乾隆一怔,随即在儿子面前怎么肯示弱,又狠狠地回啃了回来。可怜永珹的细皮嫩肉,被乾隆的胡岔子扎得到处直躲。好在付出有了回报,乾隆的俊脸成功阴转晴了。这让永珹暗讷罕,没想到一代帝王的好骗程度,竟然和他小外甥是一个极别的。
精奇嬷嬷们领着宫女在打点行囊,大宫女端上来一杯香柚蜜茶:“主子,嘉妃娘娘今天来过了,看了一遍给您带的东西,又给加减一番,有人来报说八阿哥醒了哭着找额娘才回去。”
永珹好笑地摇摇头,“不过是一两个月的行程,额娘也太仔细了些。”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当他一要出门,嘉妃必定事先打点周全。现在住得近了,母子俩能常见面,嘉妃更是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