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原本身边是跟着侍卫的,可是从一开始的混乱开始,马就带着侍卫本能地跑远了,周围百米之内竟然没有一个人。而那只老虎却和他不足20米。乾隆发现了这边,忙小声喝令众人不得出声惊扰,又命手忙脚乱的人们去取掉落的弓箭。众人的心都跟着悬着,老虎前方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团,熟强熟弱一目了然。
老虎是森林中的王,灵性与直觉比别的动物强很多,它好像知道这个小孩弱得可以,便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走向永珹。它这种玩法,跟捉弄老鼠的猫无异,前题都是逃不出它的掌心。
永珹动作极轻地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如今敌明我暗,他只能找到个空隙才有生的希望。虽然心里有些怕,从没近距离对决过个种大家伙,但他心里素质不错。当危险变成平常事儿,马上就镇定下来。永珹在的左脚施不上力,身体又小又力量弱,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以逸待劳也不错。
眼看着老虎闲庭慢步搬的逼近,有些吓破胆的文人,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血腥的一幕。有人手里其实还有武器的,但是没人敢保证一箭毙命,若是因此激怒了老虎,让它直扑四阿哥而去的话,那人就是死一千次也赔不起。
乾隆早已双目赤红,这时有人急忙将一柄长弓呈上。乾隆一把夺了过来,搭弓拉箭,刚要射出,却骤然一停。乾隆大喝一声:“将它引过来!快!”因为老虎似直觉到危险,已经向前扑出。乾隆不得不顿了一下,因为若稍一不慎,那箭射穿的就可能是他要保护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棕黄色的庞然大物已经四爪用力蹬地,猛地飞扑向永珹,血盆大口带起一阵腥风。
永珹目测算准了它的落地点,同时仰头躲过咬来的大口,向前滑出半米多的距离。正好落在老虎头够不到的肚皮正下方,在腥臊的身躯落地前,永珹的匕首已经划开它柔嫩的腹部,捅进了它的心窝。同一时间一支飞箭也刺穿了老虎的太阳血。
乾隆为保险起见,又连射出两箭,分别射中了它的脖颈和前腿。在半空中就遭遇几次致命袭击后,老虎直接无力地掉到小孩身上。虽没死透却没有了攻击能力,前肢一抽一抽地在流逝着最后的生命。
永珹本来没怎么样,被这种达200公斤的东西一压,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还有大量喷涌出的温热血液直接的洒在他身上,衣衫瞬间浸透。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鼻子里又是满满的血腥味,他觉得就要被这‘最后一击’给闷死。
侍卫迅速地跑过来,抬起还在抽搐的老虎身体,以解救出保受惊吓的小皇子。有人手起刀落,快速在它喉咙上补了一刀,这下祸首才彻底死绝了。
乾隆也跑在当先第一波人里,惊恐地说:“小四儿!永珹!你怎么了,快回答朕!”孩子的脸上沾着大半的血迹,露出的半边脸色却无比苍白,眼睛紧闭着,明显的已经人事不醒。整个小身子已经被血浸透,真是惨不忍睹。
乾隆心疼了,心里难受得跟扎了根针似的。伸边手来摸,却不知他哪里受伤,又缩回手。虎着脸喝道:“太医!”皇帝的狩猎的队伍里有两名资深老太医随驾,已经有一个早在老虎出现时就撅了过去,仅存的一个听到传唤立刻奔过来。
乾隆竟然觉得手无足惜了,他就蹲在小孩身边,脚下是沾着大滩大滩血的草地,紧紧盯着太医检查的手,生怕看到哪处有伤。
太医悲剧了,他已经60多岁高龄,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吃闲饭。没想到这次随驾刚被老虎吓过,又要被皇上吓,而且皇上那目光可比猛兽噬人多了。他哆哆嗦地切脉,又哆哆嗦嗦地翻开四阿哥的衣服,时间一秒秒过去,乾隆忍受不了的漫长,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怎么样?”“到底哪里有伤?”“你这个庸医!再不说话,朕把你砍了!”
足有百余人的场面竟然没人敢说话,大家都怕四阿哥真有什么不好,皇帝舐犊情深之下,若是一个连坐下来,大家都得受到迁连。太医越着急手越抖,以前很利索的手法也开始不灵光了。
这时一个微弱的叹息声响起,虽轻但在一片安静中却让人听得很清楚,永珹尽力大声的开口,其实声音细得像蚊子:“皇阿玛!我没事,不过是被压住了,您别着急……”那老虎的体重和他这豆芽菜的身材一比,可悬殊太大,他不过是一时被压昏过去了。皇阿玛又用‘砍’这个词儿危胁太医了,吼那么大声,他想不醒过来都难。
乾隆惊喜地看到小孩已经醒了,脸上还是苍白得可以。丁点大的孩子,不叫疼也不叫怕,张口的第一件事反而是安慰自己。他立时眼圈就红了。不过很快就被帝王的自制力压下去,铁汉柔情的一幕总是感人,乾隆一直蹲在他身边,永珹怎么可能看不到呢。生命受到危胁后,第一眼看到的人,能为他做到这一步,永珹觉得心里软软的。
乾隆抹掉小孩脸上的脏兮兮的血,声音有些沙哑,哄道:“好,皇阿玛不急,你不要说话了,乖乖让太医检查,我们回去再说。”说罢他又转头瞪向太医,不过那目光中冰冷的杀意消散很多。
抹着汗的太医也在这个空隙中得出了结论:“回皇上,四阿哥只有脚踝有一处扭伤,没伤到骨头,将养十几日就好了,还有些小擦伤,也是上了药几日内就会全愈。被重物压过后,胸口会有些闷,好在时间短,绝对没压坏一点,只肌肉可能酸疼两天。总体来说并无大碍,这血都不是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