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天牢有?人,已经打通关节。我绝不会让我们驸马吃亏。”多年苦心经营,耗尽糖工斋的收益,吃死虾精打细算,如今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所以当年陈洛清说屈婉是备选人生的保障。
“哎呀,讨厌了啦。”听着家?里人大咧咧唤着驸马,陈洛清还是害羞。“驸什么马,等我好点了就去天牢跟她?算总账!”
“嘿嘿……”屈婉听她?嘴硬也不戳破,只?是用?力反握她?手,低头将额头贴住陈洛清手背:“归流一的事,谢谢您……我会竭尽全力,让您高枕无忧。”其?实除去刘大人帮忙和陈洛清自己发疯,保卢瑛不死的计划还有?最后?一手。当陈洛清万一无法在朝堂上把卢瑛救下时,就要指望国君亲卫中屈婉的“自己人”在行刑时孤注一掷了。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是亲卫里埋下自己的线太难了,力量也太小,此时能不动就不动。二是真要走到这一步,要把卢瑛从防卫森严的皇宫里救出去,也是千难万难。所以在大殿上的计划顺利最好,如今陈洛清可以慢慢打算。她?在大殿上发狂失态,除了要把杀卢瑛和带来不详紧密联系起来抢先喊出杀不得,也是要顺便试试亲卫在突发状况下的动作。
果?然还是反应及时,忠诚国君。
“那我睡了哦?”
“睡吧。我们守在外面呢。”
“睡醒了来给我说说,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虽然多,伤口虽痛,但在三公主府里被家?人守护,确实是高枕无忧。
极度疲倦后?的睡眠反而不是那么深沉。难入眠,浅梦易醒。陈洛清感觉自己沉沉浮浮睡了好长一段,长到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轮转。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是阎蓉蹲在床前,轻声唤她?:“殿下,宫里来人了。有?陛下口谕。”
“端水来,洗漱,迎接。”
虽说睡得不沉,一个长觉过后?,伤口感觉还是大有?好转。即使身体好转,陈洛清并没有?下床,简单洗漱完后?,直接把宫人请进屋来。
宫人难得来三公主府。除了逢年过节例行送赏外,他们鲜少?造访这座皇宫之外门可罗雀的宅院。今天来人一改往日漫不经心的傲慢,毕恭毕敬地捧上了公爵赤木金冠和绣有?大鹏神鸟的褐红官服。
国君有?令,三公主陈洛清微服民间体察民情,历经艰辛,为国有?功,封为公爵,待伤好后?进宫册封。
善解父意,为君消愁的报偿来了。爵位直接封到顶,住所马上翻修宫里旧宫殿,官职……自有?空出的待填。
“殿下,陛下特别交代,问您还有?什么愿望?”
陈洛清在宫人面前痛得下不来床,坚持跪在床上磕头,托他们向父皇谢恩。封公厚赏自有?一套诚惶诚恐说辞推受。宫内住所嘛,国事维艰,需要钱的地方多的是,宫殿就不修了,请允她?继续住在三公主府。至于愿望……
别无所求,只?求能做卢瑛的主审,必能让父皇满意。
宫人记下,恭敬地拜别新公爵三殿下回宫复命。阎蓉提灯笼送他们出府,塞上包好的银钱,转身打发了府里仅剩的仆人去休息。她?则回到公主卧房,看到刚刚门外跪一地的大家?都?已进房,或坐或站聚在陈洛清身边。
欢喜,带着对叵测未来的紧张兴奋,弥漫在不大的卧房里。
“殿下,真没想?到直接封公了!我们还以为最多先封个侯……”
“哼……”陈洛清轻哼冷笑,并不多看漆盘上的公爵冠服。“父皇不会允许哪位公主一家?独大。他需要女儿们互相制衡。如今大姐倒下,该轮到二姐了。我,就是制衡二姐的唯一人选。”
“看样子陛下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会因此处罚二殿下。”晋阳忿忿不平,可惜姐夫白白拼死闹一场。“他就是宠爱二殿下。”
“按那日情况,父皇本就不可能给大姐二姐定下手足相残的大罪。如今这个结果?,预料之中,该满意了。”
“不管怎么说,您也封公了。明面上可以和春涧宫平起平坐!”晋阳激动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崭新的公爵官服,半开玩笑道?:“您为何?推掉新修的宫殿?不想?要枫林院和水榭亭台吗?”
冬夜深了,寒风吹在紧闭的窗阁上打转,没有?找到缝隙不能钻进屋内拉扯烛火,晃动不了述说真心的坚定目光。
“我要的是临光殿的枫林庭院吗?我要的是春涧宫的水榭楼台吗?诸位,你?们知道?我要什么吗……”陈洛清在床榻上跪起双腿,正襟危坐,难得对此刻在床前的几位如此严肃。“我要的是远川的储君之位,我要的是执掌权柄的那把椅子……”
鸦雀无声,克制的沉重呼吸盖不住每一道?嘴角扬起的笑意。
“我要的,是天下!”
“备选人生开始了……”阎蓉喃喃自语,眼里闪烁着亢奋的光芒,仿佛即将面对世间最大的赌局。
“诸位,陈洛清此生许国!你?们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你?欲何?为?”阎蓉问道?。
“让远川变强……”
“你?欲何?为?!”其?他人异口同声,大声叩问君主的决心。
“让远川变强!让我远川的子民能吃饱饭穿暖衣!自尊自爱,识字知礼,勇于公战耻于私斗。有?法公平,有?法能依。贵族权贵不敢草菅人命,庶民百姓不用?流离失所。远川的男人在战场上功有?赏伤有?养。远川的女人不用?为娼为妓!礼崩乐坏,乱世烽火,我愿做快刀,为远川劈出一条能走的道?!诸位,可愿再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