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翻了个白眼,继续跟庄定湉说话:“庄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舟哥昨天因为你来了,高兴得差点哭了。”
钱与舟还没来得及阻止他,江一帆就带着椅子往后退了十几厘米,并且后仰,拉开距离后继续说:“上大学的时候,总有人爽约不来看他演出,给他整出心理阴影了。”
江一帆没有明说,但庄定湉已经猜到了,他伸手捏了下钱与舟的后颈,说:“我还录了视频呢,特别帅,很好听。”
钱与舟红了脸,闷头吃免费的泡菜。
吃完饭,钱与舟先送江一帆去机场,他要赶着回去给蒋烨清过生日。
送走了江一帆,他们先去了一趟露营区。
钱与舟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外拿东西。
帐篷,野餐垫,露营桌,露营椅,天幕,防潮垫,睡袋,还有两打啤酒。
庄定湉看着钱与舟一个一个往露营车里放东西,感觉他像个小叮当似的。
“这些都哪来的啊?”庄定湉问。
“有个认识的朋友在这边,资深户外发烧友,就跟他借了。”钱与舟说,“他今天应该也在营区。”
“明天用完打包,直接搬去他车里就行。”钱与舟又在后备箱里掏了掏,找出一个露营灯,样子很复古,拿在手里有点中世纪童话的感觉。
钱与舟蹲下来检查一遍东西,最后从车子后座又拎出一个包。他直起身,锁了车,说:“走吧。”
庄定湉:“要不要我来拿点?”
钱与舟顺势拉住庄定湉的手,靠过去,笑着说:“不用,这个车子很省力的。”
从停车场到露营区也有挺长一段路,钱与舟拉着庄定湉,一边晃一边走。
快到下午进场的时间,有很多人开始往入口走,扛着旗帜的特别多,还有些年轻人,穿着打扮十分特别,要是在大马路上,大概是要被归类于奇装异服。
庄定湉很好奇地看:“上次我就想说了,这里真的穿衣服很自由。”
钱与舟笑了笑:“音乐节就是乌托邦嘛,我工作第一年,忙得没时间干任何喜欢做的事情,好不容易放假,也就是在床上躺着,连感知都变得很迟钝,只想睡觉。”
“那天北京正好有音乐节,我看到朋友圈有人发,就立马去了。到了现场,听到鼓声,突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钱与舟深吸一口气,微微仰起脸,“我高兴地在草地上跑了两圈,那种感觉特别自由,因为没人会在意你在做什么,不会有人觉得你好奇怪。”
庄定湉弯起眼睛,脑补的画面是一只拉布拉多在草地上撒欢。
“现在我在舞台上演出,看台下的人就像海一样,尽管我看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很开心,就像以前的我一样。”钱与舟的眼睛很亮,满脸都是笑意。
“现在我觉得你真的很了不起。”庄定湉贴近他说话,“你们的演出时间里,让那么多人感受到快乐和自由了。”
钱与舟有点不好意思,他面对这种直白的夸奖总有点无措,近来他才发现这件事。
他对被夸奖有一种羞耻的感觉。
“怎么了,不好意思了?”庄定湉偏头,用手掐了掐钱与舟的耳垂。
钱与舟“嗯”了一声,他的声音放轻了:“我发现你很爱夸人。”
庄定湉又扯了扯他的脸颊,说:“嘟嘟刚到我家的时候,特别胆小,跟我不亲,甚至会躲我。我在网络上搜索该怎么办,有个网友说,虽然语言不通,但小猫咪是可以感受到的,可以多对它说说话。”
“于是我就开始每天跟嘟嘟说话,但跟小猫咪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每天夸夸它。夸奖真的很有用,你看它现在对我这么嗲。”庄定湉有点小得意,“不都说语言是面镜子吗,夸它夸多了,我感觉我的精神也健康了很多。”
“我知道你爸妈从小就是打压式教育,长大了也用对你不满意,所以我就想多夸夸你。”庄定湉拍拍他的肩膀,“与舟,如果不知道怎么反应,就说谢谢就好了。”
钱与舟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庄定湉,深吸一口气,然后撒娇一样地凑过去,额头抵在庄定湉的肩膀上。
吸了吸鼻子,轻轻地讲:“谢谢。”
这里确实很自由,他们在路当中拥抱,也不会引人注目。
庄定湉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也轻轻地回应:“不客气。”
露营区里和上次一样热闹,钱与舟拉着他去找空位,音乐节已经是第二天,远远望过去,像一片五颜六色的帐篷海洋。
钱与舟知道庄定湉怕吵,所以找了个边缘的位置。
帐篷是自动的,拆出来抖一下就自动展开了,然后打上地钉就完成了。
钱与舟蹲在地上弄地钉,庄定湉把椅子和桌子都支了起来。
隔壁的大哥很热心,走过来帮他们一起弄天幕。
“你们是志愿者吗?”大哥指了指两个人胸前的工作证。
钱与舟笑了笑,随口说:“是啊,趁着休息,过来弄一下帐篷。”
“昨天没在营区住?”大哥问。
“昨天忙完都两点了,在外面定了个酒店住。”钱与舟说,顺手给大哥递了罐啤酒。
庄定湉站在一旁听他扯淡,脸上挂着笑。
“大学生吧,你们露营装备还挺全的。”大哥礼尚往来,从旁边他们的桌子上拿了一把烧烤给他们。
钱与舟快乐地接了,跟大哥说:“第一次来露营,一兴奋,就买多了。”
大哥抬头望天:“你们这天幕用得着,今天这天不好,搞不好要下雨。”
“你们没听说吗?”突然又有个声音加进来,是个爆炸头的小伙子,特别自来熟地说,“主办还请了个道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