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觉得你变了,我讨厌你改变,好像只有我会怀念最开始只有我们两个人做音乐的日子。”吴优用手掌捂住脸,烦躁地撸了把头发,他低着头,酒意在脸上浮现。
时瑞脸也很红,他来之前就喝了不少,他凑过去,试图找到吴优的眼睛,语气和动作都很小心:“我让你失望了吗?”
吴优闭上眼睛,嘴唇有些颤抖:“我不知道,实际到了今天我发现你也没有错,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只是理念不同。”
“理念不同不用硬凑在一块儿。”时瑞笑了笑。
这句话是去年他们分道扬镳前吴优说的。
吴优愣了愣,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和时瑞之间的裂缝,到了今天,早就成了一段迈不过去的深谷。
他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向前走的人,挥别了过去,拥有了新的伙伴。可这句话被时瑞原话奉还给他的这一刻,他怎么会觉得这么疼痛?
“我是觉得及时道别留在那一刻挺好的,但这个乐队始终和你有关,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让他结束。”
“幸好与舟当了这个中间人,之前也想找你聊聊,可惜没有什么好时机。”时瑞托着脸,举起酒杯,“走一个吧,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吴优在这一刻犹豫,但他又别无选择。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时瑞不是那个被过去困住的人,他的道别在一年前就已经完成。
那个雨夜,灯火通明的露营区里,时瑞被人群围住,他唱了《及时道别》。
而吴优站在很远的地方,音乐被雨声模糊,变成一篇很难的完形填空。
但他闭着眼睛就能把它毫不费力地完成。
啤酒罐子撞在一起,吴优听到了气泡破裂的声音。
“过去的事不再提了,朋友们,前程似锦。”
时瑞笑着说。
他的面容变得特别年轻,就像多年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吃完饭,钱与舟给这两个人打了车,然后转头,拉住庄定湉的手,他说:“走走吧,正好醒醒酒。”
这会儿时间更晚了,路上几乎没有人,路灯昏黄,他们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日晷,随着他们的走动,忽长忽短。
“你是不是有点难过?”庄定湉捏了捏钱与舟的手。
“嗯。”钱与舟点了点头,有点烦地说,“想抽烟。”
“抽吧。”庄定湉伸手过来,掏钱与舟的口袋,从里面拿出烟盒和打火机。
庄定湉不太熟练地拿了一根烟,夹在指尖,用打火机点燃了,然后送到钱与舟的唇边。
钱与舟轻轻含住滤嘴,嘴唇碰到了庄定湉的手指。
抽了一口之后,庄定湉把烟拿走了,他举到自己眼前,轻轻嗅了嗅。
“小时候好奇,偷偷抽过我爸的烟,特别呛。”庄定湉说。
钱与舟伸手,把烟拿走了:“抽烟有害健康,你别好奇。”
庄定湉笑了笑,他凑过去,亲了口钱与舟的唇角,他闻到焦油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