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燎又望向应云碎,内心很挣扎似的,再次摇摇头,“我给你说了,哪怕是做梦你应该也不会原谅我,也不会接受我上次的求婚了。”
他脑子混沌又清楚、错乱又有条理的,应云碎轻言细语:
“不会的,我们试试看。”他用一种哄人的口吻,“你要向我求婚,就肯定要告诉我实话对不对?”
“迟燎,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好不好?”
这话大概有魔力,或许应云碎说什么于迟燎都是魔力,是罂粟是毒药,是不得不吐出真相的催化剂。
毕竟迟燎不愿在应云碎面前撒谎,无论是喝醉还是清醒。
手握成拳搁在膝盖上,他低下头,额遮住眉,是忏悔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应云碎都以为他睡着了,他又有些凌乱地开口叙述起来:
“我当时在装大人,有机构做慈善活动,看到你在福利院,就想和机构一起€€€€看你。但我那天又被叫去喝酒,来了又走了,都没来得及和你做个介绍。然后再过来时,火已经烧完了。好多人死了,他们说也有你,我不信。但蒋龙康新老婆的儿子说我是纵火犯。”
西裤一滴一滴地变湿,他说着说着,竟然流泪了。
应云碎一惊,手忙覆在他膝盖的手上,未曾想他被愧疚压得那么深:“可你没有错,迟燎,你是与那场活动有关系,是做好事儿,火灾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
他的后背再次冒了一层汗。
不是为别的,而是惊觉迟燎曾离自己那么近过。
还不止一次。
从山鸦的展览到福利院,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次停驻过迟燎的视线?
从特等奖到童趣展,自己身边生的一切有多少是因为迟燎想制造与他的羁绊?
可是自己都错过了,还毫无察觉。
甚至若不是穿书,那个向左拐的“自己”就是与他的死别。
他的心脏沉甸甸地跳着,摩挲着迟燎的手背。迟燎却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哥哥,可能真是我。”
“我那天又带了个小木雕,也想摆出来,但是到了我才现刻得不好,得再烧一下。”
原木含有水分,烧是为了让木雕保存更久,
“院长和我在她办公室,我在那儿用喷火|枪,后面我走了,生了火灾。但是我明明记得我关了喷火|枪的,我就只用了一下,它也很小,我不知道怎么烧起来的……”
“那就不是你的错。”应云碎当机立断。
“嗯?”迟燎看着他,深邃的眉眼红成一片。
“你记得你关了喷□□,火灾就不是你造成的。”应云碎最受不了他这模样,带着一种不容置否的武断,“若是你导致的,怎么没相关部门来找你?”
迟燎苦笑了一声,“可能只是没查到,可能只是我下意识保护自己不想这么记,因为我不想觉得是我导致这么多人,还有你……”他说不下去,头弯得更低,“蒋龙康新老婆的儿子说肯定是我,因为没有其他可能了,我不想信他的话,但是€€€€”
“蒋玉就他妈是个傻逼。”应云碎气急打断,痛骂道,“迟燎,这是他的语言规训,你懂吗?他一直说你是纵火犯,你潜意识就也被洗脑觉得是你导致的。但你听我说,这事儿压根儿与你无关,你是信蒋玉还是信我?”
迟燎愣住,嘴唇颤抖着。
良久,他深呼吸了一口,目光像飘了一层雾:
“可是你也只是在梦里啊……”
应云碎心跳一顿。
迟燎抱住脑袋,痛苦地闭上眼:“我还没找到你,找到你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如果找不到你怎么办,如果你真死了怎么办,是我的原因怎么办……我想信你,可就算你没死,现实的你觉得我毁了你长大的地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