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月虽说算不上是饱读诗书,不过林太尉同林夫人教导有方,林嘉月在京城一种大小姐中也算得上是知书达理,并不是胡搅蛮缠,糊涂之人。
对于裴清牧和段云起的关系她其实一直以来都看得很是明白,又尤其是在那日稍微试探了一番裴清牧之后就更是清楚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们二人之间从来都只是段云起的一厢情愿。
回去的路上,段雨霏就发觉了林嘉月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仔细想想似乎是从自己更衣回来之后嫂子便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想来应当是方才自己离开后两人又说过了什么话,并且这话必然是同哥哥段云起有关。
林嘉月和段雨霏都是女子,自然是能明白对方的处境和心态,自己的枕边人心中还揣着别的女子,任凭是谁都是受不了的,至少段雨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至少在这一点上,段雨霏有时候都会替林嘉月感到不值当,虽说她从前一直是想着裴清牧呢狗做自己的嫂嫂最好,可是现在林嘉月才是段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儿媳妇,为人又是这样谦和好相处,她自然是不想要她难过的。
林嘉月察觉到手上一重才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看着段雨霏道:“怎么了?”她方才确实是在想着事情,没有听到段雨霏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嫂嫂这是有心事?”段雨霏笑了笑,林嘉月显然是心不在焉,不过她这也是怕林嘉月不愿意说,她便也就不会强问,只等着她自己开口。
林嘉月默了默,她确实是有心事,只是这心事是自从嫁给段云起之后便一直萦绕在她心间的,眼下倒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将方才问裴清牧的话又再次问了一遍:“你哥哥前两日同我说我腹中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希望能带一个清字,若是男孩则取清风朗月之意,若是女孩则要冰清玉洁之意,雨霏以为意下如何?”
……
段雨霏这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究竟是该如何作答,自家哥哥此番的心意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饶是段雨霏看来此举也是实在不厚道了些,这不是等同于直言着让嫂嫂难堪吗?
奈何嫂子对哥哥一向都是宽厚的,向来也不愿意多做什么计较,只是这孩子是做娘亲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照着自家哥哥的意思,是要成为缅怀忘不掉的那个女子的工具,实在是悲哀,难怪嫂嫂这般忧愁了。
况且段雨霏隐隐约约之间还觉得,方才自己离开后,林嘉月和裴清牧两人说的话只怕也是同这有关。
段雨霏手一紧,义愤填膺地说道:“这怎么行?虽说他是我的亲哥哥,不过此举也实在是过于荒唐了些,嫂嫂可是千万不能答应,况且就算是嫂嫂答应了,爹娘也必然是不会答应的。”
他们这一辈并没有什么字,可是这样不代表着段云起就可以胡来,非是要什么“清”字,这世间的好字这般多,为何就非是要这个字?难不成是想要昭告天下,现如今这个夫人并不是我心仪之人,我所心仪的女子名中带个“清”字,就是他谢丞相的夫人裴清牧?
林嘉月叹口气,语气中颇为无奈:“我是不想答应,可是……”可是因着这个孩子,她同段云起之间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些,近些日子段云起待她同从前已经很是不同了,她倒是不想因着这个事同他之间再生嫌隙,两人之间又再次回到可以说是相敬如宾,却实在是客气疏远的地步了。
夫妻之间本就是应该亲密温存,相敬如宾不是林嘉月想要的。
段雨霏也沉默了,她自然是明白林嘉月的顾虑,说到底他们夫妇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如履薄冰,表面上看确实还算是相处得很好,可这假象却几乎是全靠林嘉月在勉力支撑,现如今好不容易因着这个孩子的缘故,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更上一层楼了,若再是因着这些事情又鸿星有了详嫌隙,只怕是不好收场。
“这事情虽说我也不赞同哥哥的做法,不过这毕竟是你们夫妇之间的事情,我也……”段雨霏犹豫一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件事她就算是有心,却也真是不好插手其中,毕竟这是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事情,到底还是要他们之间说开才好。
“我明白的。”林嘉月应道,其实不需要段雨霏说,她一直都知道两人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今日这番也就是想要同同段云起说明白了。
裴清牧方才的话自然是是没有说错: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这个孩子从名字开始便就应该是需要经过好好的一番思虑考量的,这孩子段云起的,可更是林嘉月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的孩子,同裴清牧这个外人从前没有关系,往后也不会有关系,她不愿意一直在心中留下这样一个结。
往后若是这孩子问起自己名字的由来,她又是该如何将这背后的缘由告诉他?在这件事上,林嘉月是想明白了——她绝对不会妥协。
“我会同你哥哥说清楚的。”林嘉月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方才是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
两人用过晚饭之后,段云起仍旧是没有回来在,只让身边的小厮回来回了一个话说他今日要同同僚出去聚一聚,回来得要晚些,让她先休息。
身在官场这样的事情其实不算少,林嘉月也并不要求段云起能像传闻中谢丞相一般从不参加这等酒宴宴会,每日下完朝忙完事就回来陪她,自打成婚以来,段云起回来的时间其实都不算早。
林嘉月总是习惯等他,他最初也会假意劝说两句,让她早些休息不用等他,见她仍旧是照例等着他之后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任凭她这样留守空房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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