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姑娘在这里啊,倒是叫我好找。”俞年声音懒慢,却是成功地让在场的眼睛都转向了他。
莫轻水抬眼看过去,见到男子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候才意识到他实在同自己说话。
“说好了在太子殿下这里演奏完毕便要去到我府上的,姑娘可是忘了?”俞年看着莫轻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觉得有趣,再次出声解释道,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笑意。
原来是在替她解围,莫轻水随即了然。
“自然是不敢忘的,”莫轻水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什么叫做借杆往下爬,“这不是正要去找公子吗?”
“俞某倒是怕姑娘贵人多忘事呢,若这不是太子殿下排在前头,我倒真是不愿意等啊。”做戏自然就要做足,俞年想要帮一帮莫轻水自然也就要将这话说明白了,叫这些人都听清楚了。
这话一处便是叫周围本着看戏心态大大小小的眼睛中漏出一丝尴尬,人家莫轻水姑娘可不是不能留下来,而是这邀约过多,还要赶场呢。
季修宜看了看莫轻水又看了看身边的俞年,倒是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俞家刚迁回京城不久,两人这么快倒是有交集了,甚至是不惜让俞年替她出头。
莫轻水本来以为这肯为她说话的公子不过就是大发善心,见不得她一个小女子这般窘迫才随意开口说了一句话,却是没想到他真的是做足了戏与自己一同出了东宫的大门。
“方才多谢公子的解围。”走出东宫一段距离,周围的男子似乎是还没有要同她分道扬镳的一丝,莫轻水纠结一阵还是开口说道。
“举手之劳。在下俞年,敢问姑娘芳名?”俞年依旧是仍旧是没有停下步子,边是同莫轻水并肩走着,边是问道。
“俞公子安好,”莫轻水往侧边移了移,“小女莫轻水。”
“轻水?好名字。”俞年轻笑一声回应道,“轻水”两个字在他口间倒是多了几分蜷蜷的味道。
“俞公子不必送轻水到这里的,宴会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俞公子还是速速回去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宴会无趣,甚至是见不得一个有趣的人,正想着脱身呢。”俞信这话并不完全是客气,只是听在莫轻水的耳中却是有了些别的味道。
“今日之事多谢俞公子,”不知道身边人究竟是什么心思,到底是莫轻水先停下了步子,“那轻水就此别过了。”
莫轻水话说得快,转身地也极快,俞年还没还没来得及将人叫住,已经是不见了人影。
莫轻水感激俞年今日的解围,私心里却也不愿意同他多做接触。
一来是因着方才看来这俞公子同季修宜似乎是关系匪浅,想来或许是看在季修宜的面子山,知道他不甚好开口才帮她的,她现如今不愿同季修宜再接触,也就无意于再与他的友人熟悉;这二来则是因着有了谢陌安的前车之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谢陌安从前在她窘迫之时帮过她,虽说同样是举手之劳,同样是无心之举,不过却是让她在心里记挂了许多年,甚至是芳心暗许,还做过一些自轻自贱的错事来,虽说并未酿成什么大祸,她到底是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在一个坑里面掉两次。
莫轻水有意回避着这位俞公子,那日过后却又是阴差阳错地知道了许多关于他和俞家的事。
在谢家教导谢临霜弹琴的间隙同裴清牧闲聊时候意外听到了俞年这个名字,夏日暑热,就算是凉亭中放着冰块也难免闷热,本来还有些兴致怏怏的莫轻水闻言倒是莫名为之一振。
在酒仙楼中临街抚琴的时候,却又是听得旁边的说书人在大汗淋漓地说着这沙场上的战事,莫轻水对这些本来是没有什么意思,只却又是隐隐约约地听得“俞家”两个字,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俞年,手上的动作一顿,弹奏了上千次的汉宫秋月竟然也错了音。
这倒不是巧合,最近才回京的俞家是这京城中的新贵,难怪处处都能听到他的事。
俞年是俞家人,父亲就是威名赫赫的车骑将军俞信,一直以来俞家都是戍守边关,若非有诏几乎没有回过京城,本来将门之家也是亲切低调,也就不怪莫轻水没有听说过俞家和俞信。
俞年的娘是从前的明月长公主,是当今皇上嫡亲的妹妹。
明月长公主虽说是生养在皇家,金枝玉叶,养尊处优,却是为了心爱之人甘愿在远赴边境,同车骑大将军俞信一同守在边关,从来没有半句怨言,两人的的深情厚谊一直以来在是美谈一桩。
近些年来明月长公主的身子就一直不算好,久病缠身,加之边关的环境较为恶劣,军医也难能将明月长公主的病治好,陛下心疼自己的亲妹妹,不忍心看其在边关受苦,这在下了诏书接明月长公主回京养病,同时还带着明月长公主和俞信大将军的独子俞年。
莫轻水是没有想到俞年竟然是有着这般显赫的身世,竟然还肯替自己解围,心头倒是越发惶恐了,现如今对于这样的矜贵公子,莫轻水只觉得有些避之不及。
她不敢有什么非分只想,只想着能安稳度过此生,对于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俞公子,就当做是个过客。
只是莫轻水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同这个“过客”之间的缘分似乎还是不轻的样子,她总是能在一些颇为以外的地方见到这位新贵俞年。
从谢家出来的时候碰上他,莫轻水垂首本是想装作不认识走开,却是被他高声喊住:“莫姑娘,莫姑娘,真是好巧啊。”
“好巧啊,俞公子。”莫轻水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本以为这话说完便就能走开了,却是不想这位俞小将军却是转了方向,又是同她并肩而行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莫姑娘,不知莫姑娘在这里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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