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穴来风的怨恨往往都是害人害己，当初若是裴清懂得守住本分，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裴清牧，也都是不会遭遇昨日的那般祸事，所以这一却也都是她自己自作孽罢了。
“属下明白了。”
“下去吧。”
外面夕阳沉沉的时候，谢陌安才将那块在怀中揣了一日的血玉拿了出来，拿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比之今日刚刚拿出来的时候竟然是鲜艳了不少，甚至是在这昏黄因着黄昏的室内都能显现出一丝诡异的血光来，拿在手心中甚至是有些发热。
将这带着红绸子的血玉挂在了裴清牧的身上，谢陌安抚了抚裴清牧的鬓角，身子却是猛地觉察出一丝疲惫之感来。
“姑爷这是怎么了？”红桑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却是恰巧见到谢陌安身形一个踉跄，“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这两日姑爷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家小姐的各位都是看得清楚，不过若是拖累了身子也是不好的。
“想来是有些累了，”谢陌安的面色已经是必早上还要憔悴一些，看着秋水嘱咐道，“你且在你家小姐榻边好好受着，我晚些时候再来。”
红桑应了一声，便就看着谢陌安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一句：“她若是醒来，记得马上来告知我。”
“奴婢明白的。”红桑点点头，却是觉得姑爷实在是怪怪的，怎么无故看着这般虚弱，甚至比躺在榻上还没有转醒的小姐还病得严重一些。
谢陌安脚步虚浮，身上像是脱了力气，勉力走到偏房中便就在榻边倒下，心头倒是有了一阵庆幸。
这样看来这血玉当真是应当有作用的，那裴清牧和他们的孩子也是应该能够早些醒过来的，也必然是会无事的，这样便就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只是……当年谢家的夫人原也是这般感受，他现如今倒是明白了，况且她那时候还身怀六甲，又是对自己夫君怎样的爱和勇气才能做出这般的事情呢？
不过这些年他倒是错了，因为榻上躺着的人是裴清牧，所以他愿意这样做，而当年他的娘亲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她一定不是不爱自己，也不是不愿意陪着自己一起长大，只是她更爱那个深受重病折磨的男人，她才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谁也怪不了，无论是谢太师还是已经身死多年的谢夫人。
胡思乱想着，本来就已经是身心俱疲的谢陌安倒是昏昏沉沉着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候外面原本温暖的暖黄色已经是全然冰冷下来，屋子里面没有点上烛火，外面的月色也是晦暗不明，入眼是一片漆黑。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有些不讲礼数了，不是谢家下人应有的规矩，不过这“咚咚咚”的倒是听得欢脱，像是有什么喜事一般。
谢陌安睁着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室内，却是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失神地直视前方。
方才入睡得倒是快，只是脑子不清醒还做噩梦了，梦里裴清牧抱着一个孩子站在他的面前，说是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从来没有爱过他，他拉着她的手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肯说，只是说她一直怪他，她不爱他。
画面一转却又是在那阴冷潮湿的静室内，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倒在血泊中，谢陌安还以为这是裴清，踹了她一脚，只是这人轻得下人，像是纸片一样，他明明是没用什么力气，却是将她踹翻了，谢陌安垂头看去，却是见得这女子巴掌大白皙细嫩的脸上满是鲜血，原本是两只灵动可爱的杏眼的地方现在却是黑黝黝一片空洞，再往下看去那女子的小腹竟然是微微隆起。
谢陌安吓得再次抬眼望去，却见得方才明明是裴清的脸却是变成了裴清牧那张白皙近乎透明的脸，同样是空着一双眼睛，却好像还是在怪他，直将他往外推。
谢陌安吓出一声冷汗，接着便是被这阵敲门声吵醒，睁开眼的时候那片极为刺眼的血光已经不见，入目只有浓浓的化不开的黑色。
头痛欲裂，身上没有一丝气力，谢陌安好久才找到声音，对着门外敲门的人喊道：“进来吧。”
“公子，是红桑姑娘让我来叫公子的。”进来的是曳风，他也是少有这般不规矩的时候，只是面上的神情看着很是高兴，谢陌安倒是也不计较。
“如何？可是少夫人醒了？”谢陌安慌忙着坐起来，却是猛地头晕，身子晃了晃才稳住，又是重新问了一遍，“可是少夫人醒过来了？”
察觉到了谢陌安的不对劲，曳风连忙冲过去将谢陌安扶住，才说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身子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无妨，少夫人醒来了吗？”谢陌安站起身，虽说是身子极为不爽利，不过心里急切，倒是不甚在意，穿了鞋便就急急地往门外走。
“还没……”曳风看着谢陌安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有些不好说了，这话方一出口就见到了谢陌安的步子慢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没有了什么情绪，“少夫人还没醒，只是少夫人的师傅闻老和干娘瑾夫人来了，这会儿应该是由人领着去见少夫人了。”
“闻老和瑾夫人来了？”谢陌安微愣，自然是不会觉得他们这是无故前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公子还是自己去问吧。”曳风摇摇头到。
谢陌安踏进门的时候闻千道和宋瑾也正是前脚刚到。
“我的小牧儿！”闻千道一见到面色惨白了无生气的裴清牧时险些哭出来，“这是怎么了？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却又是受伤了？”
“这是怎么了？不久前才得到消息说小牧儿有了身孕，我们这才过来想着好好照顾她，怎么倒是弄成这幅样子了？”宋瑾也是心疼不易，当初在澧水的时候才挨过一刀，这才过去多久，倒是又受伤了，这还是孕妇怀着孩子，最是需要小心呵护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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