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伯爵府的马会定在了七月初一，京城中凡是有些脸面的都被邀请在列，一时风头无两，甚至是市井百姓们茶余饭后，也对这场马会高谈阔论，以认识的人有被邀在其中而成为谈话的资本。
京城上下，凡是被邀请的，不论对跑马感兴趣与否，都是要来的。且不说这是定西伯府举办的马会，就是这阵仗也是并不多见的，届时甚至是皇亲国戚都会到场，这是多大的脸面。
这雾国京城中，倒是少有这般热闹的时候了。
这些天裴清牧一直派人四处搜集京城中皇子的八卦传闻，希望能从中知道一些更有用的消息。
方玖玥被小厮领着带进来时，裴清牧正坐在半山亭中吃着蜜饯果子，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纸看得津津有味。
方玖玥悄声走过去，在侧方看着裴清牧手中纸的内容，一会儿才出声道：“我还说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裴清牧猛地被身后的声音吓一跳，愤愤地转过身来：“玥娘，你走路怎么不带声啊！”
方玖玥瞧见她被吓得有些惨白的脸色，拍了拍裴清牧的肩安抚一阵，坐在了裴清牧的身旁：“你这看的都是些什么啊，这么入迷？”
裴清牧将手中的纸分了一些出去，面色恢复了些，笑道：“是些有趣的东西。”
这些纸都是京城各个角落的摘星商铺反上来的，她这几日四处搜查皇子们的事迹，记载在册的大多是些奉承谄媚之词，不足为信，所以她另辟蹊径，让摘星商铺在四处广泛地搜集了些信息。
这几天无聊时候便拿出来读读看看，倒是觉得仿若读着一个琐碎的画本子一般有趣。
方玖玥拿过翻了翻，瘪瘪嘴：“看来你待在家中确实闲了。”
“你看啊，这个六皇子季则遥，也就是当今太子季则川的胞弟，探查到的消息说最是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不过坊间却传言着说这个六皇子平时人淡如菊，可是对他兄长却是极其推崇，凡是涉及到他兄长的事都是睚眦必报，一些事情也是写得煞有其事，就是不知道真假与否。”
“还有这个丽嫔所出的五皇子季则根，无论册子上写得是如何风流潇洒，可是只要是叫人看着便知道只是一个猫嫌狗恶，欺男霸女，坏事做尽之辈。”
“还有这个高贵妃所出的三皇子，那是交口称赞的满腹经纶，温文尔雅，可实际上呢？坏事没少做，手上血也没少沾，所以这天家呀。”
裴清牧饶有兴致地讲着，神采飞扬，顾盼生辉，方玖玥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裴清牧了，也不忍心打断，只默默点头听着，珍惜此刻的小裴。
裴清牧说得起劲，继续说道：“所以说，与其去看那些个客套话，倒不如这些无处不在的眼睛看到的更加真实。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沾了墨？”
裴清牧说着，就拿起帕子擦了擦脸，看着方玖玥笑眯眯的模样，心中疑惑。
“若是你从今往后都能如现在这般开心，我也就别无什么他求了。”方玖玥笑着说道。
裴清牧闻言敛了敛笑意，身子朝一旁侧了侧，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才问道：“最近在忙些什么吗？几次去揽月阁竟是都见不着人。”
“一些旁的事情有些抽不开手脚罢了。听说你已经同定西伯夫妇相认了？”方玖玥看了裴清牧一眼，岔开了话题，至于她现在在做些什么，还是先不要告诉裴清牧为好。
“嗯，那日去葳蕤岭上碰见了关姨和赵子言，被关姨认出来了。”裴清牧点了点头，如实答道，也不去追究方玖玥口中的“旁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吗？”
裴清牧摇了摇头：“开始不相认也不过是为了稳妥起见，关姨说几个皇子都会参加过几日的马会，那倒是个好机会，若是可以或许还能同太子结交一番。”
“凭你干娘和前皇后的关系，太子殿下必然是会向着你的。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是不要太过引人注目，到时候就同段姑娘待在一块，不要单独行动。”方玖玥敛了敛面上的媚态，严肃地说道。
“知道啦，玥娘怎么也跟个老妈子似的。”裴清牧打趣她。
“对了，你同那谢家公子是怎么回事？”方玖玥想了想还是问道。
“谢陌安，我同他能有什么？”裴清牧神色别捏地偏过了头。
“没什么，那向来是不喜管闲事的主能整天为着你的事操劳？”
裴清牧听着，虽说觉得方玖玥这句“整日为着你的事操劳”实在是夸大其词，却也不甚在意，没有反驳，只随口敷衍道：“大概就是闲了，或者是别有所图吧。不说他了，看我样的鹦鹉，可爱吗？”裴清牧说着下巴左边的游廊处指了指，满脸娇憨。
“怎么突然倒是想起来要养鸟了？”方玖玥愣了愣，想起以前裴老爷子也在家中养过几只鹦鹉，不知为何。
“自然是大有用处的。”裴清牧端起手边的茶盏饮尽，眼中闪着狡黠。
她养的鹦鹉，说来也是和他父亲养的鹦鹉一般用处，谁叫她们是父女呢。裴清牧暗自思索，嘴角微微翘起，仿若一个得逞的小鬼。
方玖玥瞧着她的模样，知道裴清牧如今大了，也有了自己的考量打算，心中的担忧也稍微减轻了些。
二人正说着话，翠香从旁边的抄手游廊处走来，手上拿着点心，稳稳当当走过来。
“红桑刚刚做了些点心，小姐和方姑娘尝尝吧。”翠香笑着将手中的托盘放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裴清牧皱了皱眉头，语气淡漠地说道。
看到翠香渐渐远去的背影，方玖玥拿起一块芸豆卷，端详着：“身边来了新人了吗？”
裴清牧向来不是个会苛待下人的，瞧着方才裴清牧对那丫鬟的不很和善的面色，方玖玥心中有了猜测。
“快没有了。”裴清牧说着，一口咬下一块芸豆糕，不甚在意地说道，再过几天，就可以很容易地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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