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念头也只存在了片刻。
“谢公子一贯都是这么会安慰人吗?”裴清牧笑了笑,虽说不是很信任面前这个瞧着总是端着假惺惺笑意的人,却还是不可否认地从方才的绝望中挣扎了出来。
他有一句话倒是说得不错,天下第一商裴江远的女儿不该信命才是。
谢陌安瞧着裴清牧仍是不肯相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心头反倒是有些心疼她如今将自己的心保护得这般好,甚至还有一些欣慰她不会这般轻易就相信了旁人。
谢陌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走吧,去看看他们鱼抓得怎么样了。”裴清牧朝前走着,却走得不快,和谢陌安保持着一个不远却也不算近的距离。
“你们两个跑到那边去干嘛?”一见到裴清牧,段雨霏就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那边有一座小亭,风景倒是不错。”裴清牧面色平常地说道,带着少女的娇憨。
“那走吧,也一起去那边瞧瞧。”说完便拉上了一旁守着几尾鱼的段云起说道。
四人朝着更加开阔的地方走去,身边踏青的人也越渐多了起来,有孩童手上捏着细线,在平坦处跑着飞纸鸢。
裴清牧本是被天上那只精致可爱的大鸟形状的纸鸢吸引了目光,待看到下面快速奔跑的孩童时候,却是愣了愣。
段云起看着裴清牧一直盯着那个飞纸鸢的孩童,还以为她童心未泯也想飞纸鸢,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欣喜地声音:“裴姐姐!”
裴清牧朝着往声音方向的四周看了看,果然她也在这里。
裴清牧整理了思绪,带着三人往下迎了上去。
“赵小公子,好久不见了。”裴清牧温和一笑,同赵子言打着招呼。
“裴姐姐,你也来这里踏青吗?”赵子言也曾去过揽月阁两次找裴清牧,却不巧都没捧碰上,没曾想如今却在这葳蕤岭处碰到了,甚是欣喜。
“言儿,这位是?”定西伯夫人关氏循声走了过来,看着裴清牧却是向赵子言问道。
“这位就是我同你说过的裴姐姐了。”赵子言嘿嘿地笑了笑,看起来确是虎头虎脑的模样。
谢陌安是知道了那日在揽月阁中发生的事情的,不过段家兄妹却是更加疑惑了,这个从澧水来的裴家姑娘倒是给了他们很多意外,同揽月阁的玥娘是旧识,认了瑾夫人做干娘,拜了赛神仙做师傅,白衣相谢公子也是护着,如今竟然还认识了定西伯家的小公子。
“原来这位就是言儿说的裴姑娘了,那日之事还未曾当面道谢呢。”关氏最是温柔贤淑,温婉道。
“赵夫人严重了,举手之劳罢了。”裴清牧颔了颔首,算作是见礼了,却在抬头之时看着向来面上是粉面含春的赵夫人此刻却是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疑惑。
“裴姑娘可是京城人?”怎么会这么像!又怎么会这么巧!虽说这初次见面便如此追问算是无礼,赵夫人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确实不是,小女家在……澧水,是来京城中看病的。”裴清牧回答道,她知道赵夫人是想到了什么,也是故意在这澧水前顿了一顿,想看看这个赵夫人的反应。
赵夫人原本皱起的秀美的眉毛松了开来,不过眼中也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失望:“原来如此,我瞧着与裴姑娘甚是投缘,我膝下无女,就言儿这么一个儿子,裴姑娘若是不嫌弃,往后可以常来伯爵府做客。”说完又是温和一笑,对着裴清牧分外亲昵。
“是啊,裴姐姐以后常来伯爵府玩吧!”赵子言也在一旁附和,满脸笑容,他就知道自己母亲一定会喜欢裴姐姐的,果然吧!
裴清牧笑着应了一声是,却又听得面前的赵夫人仿若失神一般自言自语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像……”
声音虽不算大,却还是被一旁的几人听了个清楚,段云起朝着赵夫人行了一礼道:“在下段云起,见过赵夫人。”
此刻赵夫人才仿若回过神来才看到旁边的三人一般,笑着问候道:“原来是段尚书家的郎君和千金还有白衣相谢公子呀,方才失礼了。”
“方才赵夫人口中说的特别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段云起上前一步看了看裴清牧又是开口问道。
“哦,裴姑娘长得很像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位故人,多年不见所以有些感慨罢了。”赵夫人如实说道,又宽慰自己,可能是最近思念友人心切,这才将这位姑娘错认了。
听完赵夫人的话,段家兄妹却是对视一眼,又纷纷转头看了看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裴清牧,心中更是堆叠了出许多的疑惑。
这白衣相谢玉说裴清牧长得像一位故人,如今就连定西伯家的赵夫人也说裴清牧长得像她从前认识的人,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那个同裴清牧长得像的人又是谁?段家兄妹这才意识到,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除了知道她来自澧水,其他的他们一无所知,甚至连日常的联络也只能通过揽月阁传话。
她似乎有很多秘密。
“不过我那有人已然故去多年,如今倒是我犯糊涂了。”赵夫人瞧着她说出这句话后略微微妙的气氛,又忙开口补充道。
“裴姐姐,咱们去飞纸鸢吧。”赵子言拉过裴清牧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
赵子言带着裴清牧和段雨霏走出一段距离去飞纸鸢了,大鸟形状的纸鸢乘着风在没有明净的苍穹中翱翔,段云起盯着那个小小的雀跃的身影,觉得极少看到她这般高兴。仔细想想,虽然她一贯是一派天真稚嫩,可是许多时候她的眼神里又显得心事重重,仿佛背负着莫大的悲戚和对世间的迷茫。
段云起不懂,可是他心疼。
斟酌许久,段云起还是开口问道:“赵夫人方才说裴姑娘长得像一位故人,不知能否告知段某那位故人是何许人也?”眼光仍是追随着那抹仿若白日里的月色的青白,话却是问的一旁的赵夫人。
虽说方才是无心之举,赵夫人也从方才几人的反应中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虽说并不知道那位裴姑娘到底是谁,却还是准备要护着,不想让旁的人多猜疑,刚何况她那位故人的事情自然更是不能提起。
“方才打眼一瞧确实有两分相似,仔细看完全不是一个人,一件乌龙,不提也罢。”赵夫人笑了笑,解释道。
段云起没听出赵夫人方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总归知道赵夫人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又朝着裴清牧的方向望去,神色却是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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