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临江楼是个好地方。
不多时,菜式便一一奉上,掌柜和伙计极为贴心的退出了房间,还顺带合上了房门,动作娴熟而自然,倒是分外的训练有数。
“这儿的菜式不错。”沈千辞道,“你若是欢喜,以后可以常来。”
陆瑾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打趣,“你不知,此处甚是昂贵,可不是平素都能来的。对了,一直不曾问,沈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乔蔓月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后来伺候的嬷嬷也都跟着走的走,死的死,所以陆瑾对于两家的婚事,知之甚少。
对于沈家,沉吟也只知道,素来经商,至于做的什么营生,还真是不清楚。
只听说,早些年有茶庄,仅此而已。
“沈家的营生不少,有茶庄有米店,也有一些零碎的铺子,若是你有兴趣,不如……”
“打住!”
还不等沈千辞说完,陆瑾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可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若有机会的话,可以在商言商,仅此而已。毕竟赚钱这种事,自己人好说话!”
“自己人?”沈千辞扬唇笑了一下,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连带着眼角都微微上扬,“阿瑾说的是,有钱一起赚,极好不过。”
陆瑾顿了一下,想来是他有所误会,但这误会又好像说不清楚,若是自己太过解释,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思及此处,陆瑾有点发愁,看样子以后跟沈千辞说话,得格外留心仔细着,免得到时候被他误会,不是吗?
“其实我今日找你出来,是因为、因为……”陆瑾想着,要怎么开口呢?
沈千辞瞧一眼她这般犹豫的模样,其实心里多半有了底儿,“因为想谢谢我,在北尧城对你施以援手,说到底我对你也是有几分救命之恩的情分在内,不是吗?”
“是……是这样。”陆瑾捻着筷子,往自己的碗里夹菜,“当初在北尧城,要不是阿辞你啊,我怕是已经死无葬身之地,那帮腌臜东西杀人不眨眼,着实可恨得紧。”
沈千辞点点头,拿起公筷,往她跟前的碟子里夹菜,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所幸阿瑾福大命大,自有上苍庇佑。”
瞧着他这般模样,陆瑾止不住的拧起了眉头,“承君吉言,确也是命大。”
“阿瑾此番能邀我一道,我甚是欣慰,不管你我身份如何,既然已经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总该有点进展才是。”沈千辞想着,既是男子就该主动出击,而不是等着姑娘开口。
陆瑾有些犹豫,“进展?你这话说得,好像明日就能上门提亲似的。阿辞怕是不知道,陆家如今的处境吧?”
“我如何能不知?街上闹得那么凶,瞎子都知道了。”沈千辞摇摇头,“陆家那样凶悍,对你这般不公,有如今下场也算是情理之中,毕竟人恶天不待,总归是有报应的。”
陆瑾苦笑两声,“可这世道多的是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我那所谓的父亲,平素就没少干坏事,就难民这事,便是造了大孽。”
“不会牵扯到你吧?”沈千辞犹豫着,见她一愣,转而又道,“想来你在镇北王府待着,应该不会算到你的头上。”
陆瑾觉得,这便是个机会,当下坐直了身子,满脸诚挚的盯着沈千辞,“我也是因为这事来找你的,阿辞,你是个好人,所以这件事……我不希望你被牵扯进来。”
“阿瑾这话,颇有深意。”沈千辞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她的话中意,“让我独善其身,放手于你?”
陆瑾兀自吃着菜,瞧着一脸的苦大仇深,“你该清楚的,若是这件事追究下来,皇帝势必不会轻易饶了陆家,我也就罢了,本就生在陆家,哪怕陆家对我再不好,骨子里也流淌着陆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