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拍脑门,糟糕,说了半天正事,怎么把这两个小家伙忘记了?
我下意识就去看汤川秀,果然看到他眉头微微蹙着,而倚在卫生间拿着一条毛巾擦手的芒康,跟汤川秀如出一辙的表情。
而那两个天使一样的孩子手牵手进来,齐光怀里抱着一束花,而琉璃拎着一个蛋糕盒。
我觉得自己有点矛盾,他们的爸爸跟芒康有仇,按理我不该跟他们走得太近。可是我又难以自制的喜欢他们,光是看着他们的小脸,我都觉得高兴。
我伸出怀抱:“你们跑哪里去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齐光把花放在柜子上,然后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像个小大人似的问我:“妈妈你好些了吗?”
我笑起来,点点头说好些了。
琉璃站在我身边,她神秘兮兮打开蛋糕盒,咧嘴笑起来:“妈妈,这是我最爱吃的芒果蛋糕,我特意留给你的,你喜欢吗?”
我还没有说话,汤川秀就咳嗽了一声,齐光这家伙真是情商奇高,他对着面色不太好的汤川秀微微鞠躬:“舅舅好。”
琉璃有样学样,微微鞠躬:“舅舅好,你真是我舅舅呀,你长得真好看。”
我看见汤川秀捂着胸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琉璃拽着他的手撒娇:“爸爸一直告诉我们,有一个舅舅,原来就是你啊。舅舅,你抱抱我好不好?”
汤川秀推开她的手:“不好,我不认识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个被芒康一句话就吓得哭鼻子的小姑娘,面对汤川秀的时候,脸皮也厚起来:“舅舅,你抱抱我我们就认识了嘛。好不好,抱抱我。”
齐光看不下去了,捂着脸,过了几秒钟他出声:“骆琉璃,你要不要脸,给我下来。”
可是他越说,琉璃越是攀着凳子爬上床,一屁股坐在了汤川秀大腿上,还嘻嘻笑:“舅舅,你说,我漂不漂亮呢?“
我真怀疑,是不是我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有某位高人打通了琉璃的任督二脉。
芒康走过来,看了看齐光拿来的花,脸上有点惊奇:“雪塔?”
齐光毫不畏惧看着他:“叔叔你知道雪塔啊,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妈妈你觉得好看吗?”
我下意识看了两眼,确实是雪塔,刚才光顾着看他们,都没注意到这束花。
芒康看了我一眼,眸色有些深,我知道他又不痛快了,再一看汤川秀被琉璃逼得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有点担忧:那位骆先生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芒康清了清嗓子:“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跟着管家回去。”
琉璃撅起嘴:“我不,我就是要陪着妈妈。”
芒康失了耐性:“她不是你们妈妈,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们丢到坞城河里喂鱼去。”
原本以为琉璃又要哭鼻子,谁知道小姑娘冷哼一声:“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噗嗤笑起来,这姑娘是不是港台剧看多了,这台词好熟悉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芒康理屈词穷,他张了张嘴巴,艰难地吐出来三个字:“滚出去。”
琉璃抱着汤川秀的脖子撒娇:“舅舅你看看有人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汤川秀掐着她的腰把她抱下来放在地上,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缩回手,看了看我,有点尴尬:“回去吧,回去吧,别在这里杵着了。”
琉璃是跟这两个男人较上劲了,掰着床不撒手:“我就不,我就要陪着妈妈。”
芒康的怒火早已到达一个临界点,他一把抱起孩子,拽起齐光,就往外面走。
我实在不放心,喊了一声:“康哥哥……”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嘟起嘴卖萌:“孩子无辜,别伤害他们。”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伤心,我并没有捕捉到,他深深看我两眼,拉开门出去了。
汤川秀理了理衣服,看着缓缓关上的门,然后问我:“怎么回事?”
我深深吸口气,不知为何心有点微疼,耳畔恍惚还有琉璃的哭喊声,在喊我妈妈。
我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说出来,然后我问他,那位骆先生跟我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汤川秀好像有点担忧,他脸上全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忧愁,他握住我的手:“阿忧,听哥哥的话,别跟那家人走得太近。你也看见了,芒康他……”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孩子无辜。”
“这世界谁不无辜呢,当年我们汤家被人灭门,有人可怜我们吗?当年你遇到大火,快要死了,有谁可怜我们吗?这么多年你的病不见好转,有谁可怜我们吗?没有,只有芒康对你不离不弃……”
我赶忙打断他,他要是再跟我说芒康,我一定会哭。
汤川秀知道我的脾气,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暂时带孩子回家,能他们的家人来。
他走了没多久芒康就回来了,他阴沉着一张脸,径直走进来坐在我面前。
我有点害怕他不说话的样子,就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康哥哥,对不起,是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知道他这是给我台阶下,于是我直起身子,捧起他的脸重重亲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