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歌跑过来,他强制性抱起我,又一次把我放在椅子上,他跳上来,叫阿穆开车去医院。
我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骆安歌一直死死握着我的手:“勿忧,深呼吸深呼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因为疼痛的关系,他的脸在我眼中是破碎的一片一片,就好像我的心,再也拼不起来。
“骆安歌……”
我喊了一声,余下的话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他握紧我:“勿忧,我在,我在,你想说什么?”
我摇摇头,疼痛使我脑子一片混乱,疼痛使我失去了思维能力,下一秒钟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手术室,我听见医生的声音:“孩子缺氧,产妇气血虚,必须剖腹产,否则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我去争取家属意见。”
然后外面传来骆安歌暴躁的怒吼声:“我不管什么剖腹还是顺产,我只要我老婆孩子没事。”
“万一出了意外,只能二保一,保大人还是孩子。”
骆安歌的声音简直是在尖叫:“保大人,保我老婆,听见了吗,保我老婆。”
我应该感动的,可是,一点感动也没有。
骆安歌,你以为你假惺惺的这么说两句,我就会忘记你是我的仇人了吗?
打麻药的时候我有短暂的清醒,我盯着头顶上方的手术灯,心想,要是能这样死去该有多好。
我死了,一切就都了结了。
麻药开始起效,可是我还是能听见手术刀割开我肚皮的声音,我还是能听见医生说:“还是龙凤胎,好几个月没遇到过了……”
然后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糟糕,孩子没呼吸啊。”
模糊中我看见一个医生举起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孩子一动不动,脸色青紫……
我张大嘴巴想喊,我想要抬起手臂,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医生把孩子倒提起来,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还是没用,那医生大喊:“氧气,氧气……”
这时候另一个医生拎着另一个小小的血肉模糊的孩子出来,清脆的啼哭声响起来。
孩子张牙舞爪的大哭,许是心灵感应,几秒钟之后,先前那个孩子终于发出第一声哭声。
手术室里一片欢呼,我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旁边的婴儿床上,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并排躺在那里。
他们俩长得真像骆安歌啊,一点不像我,尤其是女儿,跟骆安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睡得很熟,与世无争的样子,好像期待着最美好的生活。
我捂着嘴哭起来,我们还会有最美好的生活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我哭,两个孩子同时伸个懒腰,然后哇一声哭起来。
我吓得坐起来,想要抱一抱他们,可是牵扯到了伤口,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摇晃着婴儿床,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
这时候门打开了,骆安歌拎着保温盒站在那里,身后跟着我妈和莫萦怀还有关老夫人。
骆安歌看我一眼,快步走过来,很麻利地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起来,在病房里轻轻哄着:“齐光乖,琉璃乖,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奇迹般地,两个孩子都不哭了。
莫萦怀和关老夫人步履蹒跚走过来,我喊了一声奶奶和外婆,低着头不看她们。
莫萦怀抓住我,叹口气:“丫头啊,奶奶终于盼到你顺利生产了。”
我妈从保温盒里把鸡汤倒出来,我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我妈就数落我:“你这丫头,不吃怎么有奶水呢?”
我忍不住哭起来:“妈,我不吃。”
我抬起头看着骆安歌,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他抱着孩子走过来,先把骆齐光递给我,又把骆琉璃递给我。
两个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把脸贴在他们脸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骆安歌坐在我身边,轻声问:“高兴吗?”
我没回答,也不看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明明之前我们那么好,为什么现在我们就变成仇人?
为什么要害死我爷爷和小姨?
我妈好说歹说,我终于喝了一点鸡汤,然后我说累了想休息,她们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