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留宿莲台,在陛下看来,此举太过亲近,这是吃味了。
第44章胡言语
“你又回来做什么?”
面对皇帝的询问,或者说质问,傅濯枝纹风不动,如实道:“昨夜臣贪杯酒醉,又逢大雨,幸得檀监事心善,留臣在莲台借宿一夜,但却因此耽搁了檀监事休息的时辰,牵连他今日晚起,恐让陛下怪罪误会,臣因此回来禀明。”
“误会?”皇帝盯着傅濯枝,似笑非笑,“倘若事情当真如此简单,鹤宵又何必怕朕误会?莫不是心虚,自己想多了吧?”
傅濯枝听出皇帝的言外之意,暗讽道:“无心之人如何都不会误会,有心之人如何都会误会。”
皇帝听出来了,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朕有什么心?”
你有什么心,你藏了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装什么装!
傅濯枝按捺住一腔嫉妒和酸意,从善如流地改口道:“臣没有说陛下,只是宫中耳目众多,流言蜚语传起来也快,臣只是担心别人误会,于檀监事的名声不利。”
“你们两个男子莫说同住一楼,就是同住一屋,寻常也不会招惹许多误会,更莫说污了名声。”皇帝意有所指。
有道理,傅濯枝心中一凛,旁人又不知道他对檀韫有倾慕之意,哪怕见他们亲密相处,也不会往情爱方面想,是他自己以己度人了。他这么回来解释一通,倒更容易引人遐想。
傅濯枝暗自叹了口气,解释说:“臣的意思是,臣名声不好,别牵连了檀监事。”
皇帝见他有心遮掩,也不彻底戳破,只哼了一声。
檀韫候在暖阁外,等傅濯枝出来,便让尚柳来入内奉茶,好借机安抚皇帝两句。他亲自送傅濯枝出去,路上说:“怎么精神恍惚的样子?陛下责你了么?”
傅濯枝才不怕谁责他,除了檀韫的话,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闻言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觉得陛下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
陛下防备他,吃了味,不爽快不满意都能理解,但那股子痛心担忧又是怎么个事儿?
檀韫自然知道何处奇怪,闻言抿了抿唇,遮掩道:“陛下许是误会了。”
傅濯枝偏头瞧过来,檀韫又说:“昨夜你留宿,今晨我还晚起旷值,陛下许是误会我们夜里厮混,忘了正事。”
傅濯枝想起方才皇帝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我们都是男子,不过是住在隔壁房间睡了一晚,寻常人是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除非……”
除非这个人也存了这种心思。
檀韫和陛下,到底是已经有了那种关系,还是陛下单方面的心思?
傅濯枝拿捏不准,心里茫然。
檀韫哪好意思说是他自己先坦诚了心思,便说:“我说的厮混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夜里借醉多玩了会儿,好比下棋玩牌,因此睡得晚,误了时辰。”
傅濯枝停步,盯着他看了两眼,见檀韫睫毛颤抖着垂下去,便笑了笑,说:“你撒谎的时候会脸红。”
“真的?”檀韫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有不正常的热意,可他自小在阴谋诡计里混,撒的谎实在太多了,若是次次都脸红,哪有人会上当呢?
他无措地放下手,“从前不这样……”
“别紧张,”傅濯枝安抚道,“我又没让你老实交代。”
檀韫扯了扯袖口,却说:“我可以跟你交代一部分。”
“嗯?”傅濯枝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那我洗耳恭听。”
檀韫挑起眼皮看着傅濯枝,说:“是陛下不许我私下和你来往,但我没有听话。”
陛下为何不许,傅濯枝心如明镜,无非就是把檀韫当成了自己的人,占有欲作祟,但檀韫的回应却令他无比惊讶。因此他安静了一小会儿,才问:“为何?”
“因为没道理,所以我不答应。”檀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