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装。”皇帝忍耐着怒气,“你们什么时候厮混在一起的?早在你提议让他随行青州,我就琢磨着不对劲了。”
“没有厮混。”檀韫说,“我和世子清清白白,没有不该有的关系。”
皇帝气笑了,“那你在这儿心虚个什么劲儿?”他起身,绕着檀韫走了一圈,明白了,“事儿还没做,但有这个心了,是也不是?”
一语中的,檀韫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檀韫脾性如何,皇帝清楚得很,心说定是傅鹤宵那个风流成性的孽障胡乱祸害人!他冷笑了一声,一掌拍到桌案上,说:“这个浪荡子,整日出入花街柳巷,现在竟然糟践到乾和宫了!”
“不是这样。”檀韫连忙摆摆袖子,解释说,“世子没有糟践我——”
“怎么不算糟践?你是御前亲臣,不是个可以陪人玩玩儿又一脚踢开的玩意儿!”皇帝见他还帮着傅濯枝说话,一时又恼他不争气,又怜他年轻上了当,干脆挥袖说,“从今以后,不许你们来往了!”
“这怎么行啊?”檀韫不答应,有些着急地辩解,“我们又没做错事,怎么就不能来往了?”
“我看你年纪还轻,从前也没经历过风月之事,当你经验浅没防备,不说你什么就罢了,你还敢帮傅鹤宵说话,说他没做错什么?”皇帝出离地愤怒了,转身叫了薛萦进来,“傅鹤宵出宫没有?”
薛萦道:“回陛下,世子爷早些时候就出宫了。”
“叫他滚回来,朕倒要亲自问问他,看他哪来的胆子,敢做这种混账事?”
“没做没做,什么都没做。”檀韫转身抓住皇帝的手腕,皇帝让他松手,他顿时抓得更紧了,“有这个心的是我,您找世子能问出什么啊?”
皇帝盯着他,“他不哄你,你能有这个心?”
“世子没有哄我,他待我客气周到得不行,连稍微亲近些都觉得冒犯亵渎了我,他没有耍混账。”檀韫不是没被皇帝教训过,不怕丢人,可今日一早醒来,他心里就乱糟糟的,这下更是越说越乱,傅鹤宵的确没有哄骗他,那不就是他自己心性不稳?说着要救人家、帮人家,当个好同僚,到头来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歪了心思!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皇帝的目光就好比那神兽獬豸的炯目,这么盯着他、瞪着他,他感觉自己被判了刑似的,愈心虚,一心虚就越急,索性握着手中的胳膊乱晃一通,说:“您就是觉得世子风流惯了,觉得他没有真心真情,待谁都轻浮无情,您、您有失公允!”
“哎哟喂!”薛萦急忙伸手探向檀韫的额头,朝皇帝说,“陛下,这是热了,脑子烧糊涂了,赶紧撵回去躺着吧。”
“看他这鬼样子,岂止是烧坏了脑子,魂儿都跟人飞了,还替人家委屈上了……不许晃!”皇帝严厉地盯着檀韫,“我审你,你倒判我的罪责?”
“本来就是。”檀韫说,“那您凭什么断定是世子哄我,不说是我哄他?”
皇帝气出了一声好响亮的笑,“就你,从小到大没跟女人说过情,没跟男人谈过爱的,你怎么哄得了傅鹤宵!”
“我、我漂亮。”檀韫不服这话,愤愤地仰头把皇帝瞧着,“我摆着这张脸,话不用说一句,眼睛不用瞥一下,多的是人被我哄!”
薛萦:“……”我的小祖宗诶!
“……没出息的混账东西。”皇帝伸手指着檀韫,沉声说,“他若是因你漂亮就喜欢你,那这喜欢能值多少分量,又能喜欢你多久?改日遇见更漂亮的,照样弃你如敝履!”
“很有道理,但我没说世子是见我漂亮就喜欢我。”檀韫无辜地纠正,“我只是为了反驳您说我哄不了人的那句话。”
皇帝:“……我要被你气死了。”
薛萦跪下就磕头,“陛下慎言,这个字不吉利,万万不能说出口啊!”
檀韫不敢顶嘴了,抱着皇帝的腕子,轻声说:“您别气坏了身子,我不说了。”
“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不服气。”皇帝甩开檀韫的手,没甩开,便骂道,“懒得管你,滚出去。”
檀韫不滚,抱得更紧了。
皇帝冷酷地说:“少来这套,再不滚出去,索性叫人把你打出去。”
“打吧打吧,您嫌我傻,那把我的脑袋打碎了,也不晃您眼睛了。”檀韫说。
“……”皇帝茫然地说,“你还阴阳怪气上了?”
檀韫委屈地说:“我都说了,没有厮混,没有厮混,是我有了心思,是我没管好自己,您就是不听,还说我哄不了人,我哪里哄不了人了?”
薛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