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澜带着诺诺回来了。
诺诺今天逃学了。她伪造老师签名,私自请假,离校不知去向。直到下午,班主任发现不对劲,才联系宋亦澜询问。宋亦澜去往学校,和老师一起寻找,最终在校外一家黑网吧找到了诺诺。那时的诺诺喝着啤酒,抽着香烟,醉醺醺的,正在和两名比她大五六岁的不良少年一起玩游戏。
诺诺才十岁。
十岁的女孩应该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绚烂多姿,阳光明媚。
可诺诺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睛里溢满茫然,当不玩游戏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很焦躁,紧张的神经缠绕着她,让她坐立难安,她很快就发现,除了玩游戏之外,香烟和啤酒也能让她忘却烦恼,获得飘飘然般的快乐。
其实,诺诺早有征兆,只不过之前没到逃学的程度,但近期,准确的说,是从老张住进来之后,加速了诺诺迈向这一步的进程,尤其是昨晚那件事之后。
昨天晚上,宋亦澜回来之后,见诺诺在卧室哭,宋亦澜进去询问,诺诺说老张打她,宋亦澜问老张,老张却说诺诺诬陷他,就在两人争执期间,李登明回来了,宋亦澜担心被李登明知道她刚才没在家,便没有深究。
今天,宋亦澜去黑网吧找到诺诺,感觉诺诺状态很不对,在回来的路上,几番询问之后,诺诺才说出了昨晚的前因后果,除此之外,诺诺还说老张之前就将她推到墙上,撞她的头,还故意摔杯子冤枉她。
宋亦澜相信自己的女儿。
她很清楚,老张本就不是一个好人,醉酒杀死妻子的人,能有好?
昨晚只喝了半瓶酒,老张就露出了老流氓的凶相,还扬言要教训诺诺,看来绝非嘴上说说,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昨晚借酒壮胆,终于动手了。
诺诺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掀起了衣服,在她的后背上,有数块淤青。
宋亦澜看着女儿身上的伤,一阵阵心疼。
女儿被老张打了,不仅身体受了伤,心灵也受了伤,要不然,她不会逃学,不会借助烟酒来麻痹自己。
宋亦澜越想越气,气的头脑发昏,一路疾驰回家,势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别的事她可以忍,这种事,涉及到原则问题,绝不能忍。
宋亦澜推开家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宋亦菲和豆豆。她没想到宋亦菲会来,但她不久前手机没电了,还没来得及冲,应该是亦菲联系不上她,将豆豆送来了。
“大姐,你回来啦。”宋亦菲起身道。
“嗯。”宋亦澜神情凝重,双眼在屋内环顾一圈,“老张呢?”
“刚才还在这啊。”李登明抚了抚下滑的镜框,左右看了眼。
话音未落,老张从厨房出来了,缩着脖子,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
“诺诺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吧?”宋亦澜掀开诺诺后背上的衣服。
“怎么可能。”老张急忙摆手,然后望向李登明,“登明,我说的没错吧,她们会用这种方式来诬陷我,这伤明显是今天才弄上去的。”
诺诺躲在宋亦澜身后,指着老张:“就是你打的……豆豆看见了。”
宋亦澜望向豆豆:“豆豆,昨晚老张是不是打你姐了?”
豆豆愣怔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用力拍打着手中的洋娃娃,拍的啪啪响,拍完之后,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笑声,笑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豆豆没说话,可他的动作,表明了一切。
宋亦澜控制住汹涌的怒火,拿起鸡毛掸子,朝老张走去。
老张似是被宋亦澜的气势吓住了,频频后退,退到了窗边。
宋亦澜站在老张面前,将鸡毛掸子塞到老张怀里,说道:“你不是喜欢打人吗。来,打。照我头上打。你只管打,我绝不还手。”
老张怀抱鸡毛掸子,低着头,不说话。
宋亦澜厉喝一声:“打啊!只敢在小孩子面前耍威风吗?!”
老张的脑袋抖了一下,但还是垂着,不说话。
宋亦澜提高音量:“你以为不说话就完了?这事今天必须要有个说法,要么你把我娘俩打死,要么你给诺诺道歉,把昨天打的加倍还回去!”
老张紧闭嘴唇,不承认,也不解释。
宋亦澜将鸡毛掸子夺过去,将老张拽向沙发,说道:“你不主动,就别怪我了。昨天你怎么打的诺诺,诺诺今天就怎么打你,公平公正。”
宋亦澜将老张按在沙发上,将鸡毛掸子递给诺诺:“来,打!”
诺诺接过鸡毛掸子,却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