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笙的目光落在虞卿辞的头顶,若有所思。
直到吃完早餐,虞卿辞主动提去收拾行李,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住了段时间,酒店衣柜里都被塞满了,梳妆台上瓶瓶罐罐摆了一堆,分不清她跟温砚笙的。
虞卿辞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对着眼前早就习以为常的摆放,无端生出几分陌生感。
等回云城了,她们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
接下来就是过年,恐怕得忙着走亲访友,等闲下来,恐怕也得是一个月以后了。
虞卿辞觉得自己没必要杞人忧天,拉开行李箱继续整理。
从云城过来时,头等舱里有两个小朋友大吵大闹,虞卿辞有了阴影,回程时包下了整个头等舱。
这段时间在港城拍了不少照片,虞卿辞上飞机前已经把照片都导入平板,用来回程时打时间。
有她拍下的,也有不少温砚笙拍的,虞卿辞没删除任何一张。照片的意义本就不是记录内容,而是为了记录被拍的那些时间。
随意调取出其中一张,她都能回想起这张照片拍摄时的情景,也许这才是旅途的意义。
虞卿辞把平板拿过去给温砚笙看,问她:“你觉得哪张拍得最好?”
温砚笙来来回回划着那些照片,并没有敷衍,停留在一张她们出海时拍到的照片,江豚嬉戏在水面上,远处映照着灿烂的霞光。
确实是极为难得的一幕。
虞卿辞将画面切到另一张,是她们在休眠火山坑旁拍下的第一张合照:“我倒是觉得这个更难得呢,就是离得远了些。”
虞卿辞将照片放大,指尖在两人轮廓间量了量,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所以等回云城后,这个游戏还要继续吗?”
温砚笙的视线在两人照片上绕了两圈,最终落向虞卿辞:“你想继续吗?”
是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虞卿辞本以为会得到一个‘等我们都有空’或者是‘再说吧’之类的答案,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回答。
空气仿佛静止。
旁边的玻璃窗上依稀映出她们交叠的影子,好似亲密无间,虞卿辞侧头时不经意看到。她在这一刻,真实的感受到,港城的旅途中意动的不止是她一人,这段旅途被赋予了另一层意义,并不会因为离开而停止。
她舒展肩膀,靠进宽阔的座椅中,给出了一个期限:“年前恐怕没时间了,等过完年吧。”
下了飞机,她们各自的助理已经等在接机口,虞卿辞至今还没找到一个完全合心意的助理,这倒也不急,总归以后她的工作会越来越忙,可以多寻几个助理作为备用。
助理安排了另一辆车,虞卿辞当做没看见,一起挤进程歆开来的宾利中,助理还有工作要汇报,忙打开副驾驶车门挤上来。
宽阔的车后座中,虞卿辞和温砚笙各坐一边,中间隔了两人的距离,泾渭分明。助理开始跟她汇报起工作,这十来天公司里也生了不少事情,甚至还提了一句有虞姓的小股东陆陆续续上门寻过虞柏洲。
虞家看起来关系简单,只要应付她爸爸,其实弯弯绕绕的亲戚也不少。虞柏洲掌权的这些年让他们捞不到什么好处,眼见着虞卿辞到了年纪回国,他们沉寂多年的心思也不免活络起来。
只是没想到虞柏洲直接跳过自家人,让温砚笙这个外姓人带虞卿辞做项目。
起先还能按耐得住,时间久了,见虞卿辞和温砚笙在工作上少有分歧、配合默契后,也不免急了起来。
助理说这些话时没避着温砚笙,虞卿辞也没叫停,安静的听着那些小股东背地里做过的一些小动作,愈觉得这个年怕是要过得不得消停了。
助理说了一路,车窗外渐渐飘起雪花。程歆询问虞卿辞目的地时,她报了‘星水湾’。
后视镜映出程歆惊讶的表情,虞卿辞就知道她想岔了,笑着解释:“我爸在那给我留了套房,半年前找人重新装修了一番,如今味散了可以入住了,我的车还停在那边的商业街,也算顺道。”
车停在单元楼外,还有一段几米的距离,如今比她们离开云城时的温度还要低,即使换上来时的衣服也不能御寒。
两个助理帮她们帮着行李箱,温砚笙撑开一把伞,揽过虞卿辞的后背,走进漫天雪雾中,冷得刺骨,走进单元楼时,虞卿辞的嘴唇已经冻得白。
温砚笙看了眼虞卿辞,对程歆说:“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自己搬就好。”
人一走,温砚笙就皱着眉去握虞卿辞的手:“下飞机前让你多穿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