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做的准备还是少了,还是太傻白甜了,竟然会傻到还认为她是那个淳朴的戴香兰。
她该想到的,戴香兰敢偷她的钱,就不是什么好人。
戴香兰跪地磕头,对着堂上的凌朝隐哭诉:“大人您瞧,她又在威胁民妇!”
宋丝丝简直要被她气笑了,目光清澈的看向凌朝隐,一字一句有力道:“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从商多时,积累了一些积蓄,却在一夜之间被这名妇人偷窃……”
她陈述完实情,对着凌朝隐行了一礼,行为举止间不失礼数,态度恭和,光是看着就比一旁的戴香兰更令人信服。
凌朝隐点了点头,“本官已经知道了,你报案时称一共失窃了一万零二十四两银子又若干枚铜钱,此数可准确无误?”
宋丝丝:“不敢欺瞒,银子数是准确的,但铜钱的数量较为零散,草民没有多加注意,大概是个几百枚。”
凌朝隐捋了捋胡子,“好,本官都知道了。”随即拍响桌子,问戴香兰:“犯妇戴香兰,你还不从实招来!”
可不论凌朝隐怎么问,不论她有多害怕,她都不承认自己偷了钱,凌朝隐冷冷一哼,“来人,将证据拿上来。”
很快就有衙役带着证据来了,一口朴实无华的小箱子,几张借据,还有几张房契。
衙役细细的将这些证据报出,宋丝丝越听越气,后槽牙都开始痒了起来。
她的动作还真快啊!就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赌债还了,房子也买了,是想把这些钱都折算成不动产吗?
然而听到这些,戴香兰也没有丝毫认罪的想法,而是跪着哭诉到:“大人,这些都是多年来民妇自己的积蓄,和她没有半分干系啊!她个小小的商贾,店铺才开起来多久,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怎么可能挣到那么多钱呢?望大人明察!”
宋丝丝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会被倒打一耙,“我挣不挣得到这么多钱另说,你说这些都是你的祖产,那我倒是要问一下了,你家祖上是干什么的?竟然能积蓄到如此多的财物?寻常人家一月有个二两银子过活就算不错了的生活水平了,我算你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
戴香兰打断她的话,“我家祖上就是有钱,只不过后来破落了而已,关你何事!”
宋丝丝:“哦,是吗?你有钱,你为什么要住小屋子?有钱为什么娶媳妇连彩礼都拿不出,还要找那些亲戚借?有钱为何不早早的还了你儿子欠下的赌债?”
这些都是青竹昨日告诉她的,今日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戴香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眼珠子转了转,又是一阵哭诉:“大人,我算是知道今日为何会来此了!这人竟将我调查得如此详细,她肯定是知道我家中有钱,所以想借此机会讹我,才编造了这样一出谎言。”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听了她这话,宋丝丝都忍不住为她鼓起了掌,这上了年纪的人脑子还能那么灵活,也真是挺难得的。
不过脑子好是好,只是没用在正途,宋丝丝对着堂上的凌朝隐道:“大人,证物证人皆已在此,草民相信大人不会听信这人的一面之词,而是会还草民一个公道。”
戴香兰对着她咒骂道:“你就是个丧良心的人,你的话一点也不可信。”对着凌朝隐:“大人,你要相信民妇啊,民妇才是清白的,你也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
整个公堂上就她一人在吵闹,凌朝隐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烦,带着怒气拍响了惊堂木。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这声音嘹亮,绕梁余音不绝,震的人耳膜都生疼。
不只是戴香兰,宋丝丝也被声音吓了一跳,很想伸手摸一摸耳朵,但还是止住了。
戴香兰委屈的闭上了嘴。
凌朝隐指着那些证据,“证据都在这里了,岂容你狡辩。你说那些都是你祖上的积蓄,可正如这位夫人所说的,你为何还住破小的房子,儿子娶媳妇时的彩礼钱都要向亲朋好友相借?”
戴香兰当然不想谈这些事,又想撒泼打滚,但是凌朝隐不是宋丝丝,他有绝对的权威,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她打消了那个念头。
颤颤巍巍道:“那,那只是民妇节俭,舍不得拿出这些钱财。”
宋丝丝嘴角微勾,讽刺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节俭,所以你舍不得住大房子,舍不得在你儿子娶妻的时候拿出千分之一都不到的彩礼钱,是吗?”
戴香兰挺了挺胸,“是,是啊,节俭难道有错吗?祖上传下来的钱也不是能够随意霍霍的,我不得守着点吗?”
宋丝丝:“哦,那为何你儿子欠了赌债后,你又肯掏出钱来替他还了五百两的赌债?为何一向如此节俭的你,住了二十多年老破小房屋的你,此时又肯拿出钱来购置了好几所大宅子?怎么,现在又不节俭了?”
戴香兰慌乱极了,脑海中一个劲的想找补。
凌朝隐在堂上给她施压:“是啊,你来告诉本官,这是为何?为何多年来一向节俭的你,在这几日突然又不节俭了?”
戴香兰想不出有什么能够搪塞过去的,便想将矛头转向宋丝丝,她怨恨的盯着宋丝丝,“你呢,你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店铺才开了几天,就能挣到那么多钱了?比起我,你才是更不应该拥有那么多钱的人!”
宋丝丝挑了挑眉,来了,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说不过就将矛头指向了她。
凌朝隐也将视线投向了她,这个案子其实没什么难度,戴香兰的破绽处处可见,但也确实有个让他好奇的点,宋丝丝是如何赚到这么多钱的?
云城的势力错综复杂,他新上任,也花了相当一部分时间了解了不少,身上有一万两现银的人还真是不多。
宋丝丝见他看自己,顿了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对啊,这个知县为什么要看她,青竹不是说已经给她解决好了吗?按理来说,这个知县现在应该站在她这边的。
戴香兰见她说不出话,乐了,“大人您瞧,她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些钱都是我自己的,与她没有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