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汤嬷嬷引荐来的,所以我留着你,你倒挺好,把这院子都变成你的私产了。”时守鹤冷了声气,“后院浆洗还差个人,你去吧。”
穗枝脸色毫无血色。
她可是一等大丫鬟,怎么能去后院浆洗呢!
“不服?”时守鹤看她愣着,扭头叫崔静,“那不若就嫁了吧,到底是汤嬷嬷亲戚,也算是最后的仁慈了。”
崔静其实一直都知晓时守鹤院子乌糟,奈何时守鹤无所谓,甚至还说让她少管,前日时固源逼着独宜签了卖身契,她就觉得不能让独宜跟着她身边,不然每日瞧着时固源进进出出,恐生出怨怼,不若丢到福星苑,看看会有什么造化。
倒真是好,才来两日,就让时守鹤自个知道料理院子的晦气了。
崔静顺着儿子的话,“也对,穗叶年岁也马上十七了,外头你这个年岁不说做娘也都嫁人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去浆洗。”穗叶立刻磕头在地,外面
哪里有时家好,只要留在这里,汤嬷嬷在福星苑一日,她就有翻盘的机会。
时守鹤咳嗽一声,“以前你们什么德行,咱们都心照不宣,只是太太如今要管了,你们若是不服管教,打太太的脸了,那么,就休怪我不念主仆情谊了。”
崔静又说了几句,就差不多地起身离开。
时守鹤揉着膝盖也起身,开口叫跪着的汤嬷嬷一道入内。
入了屋子,汤嬷嬷顿时下跪,“公子,是老奴没有管教好穗枝。”
“穗穗,告诉汤嬷嬷她错在哪里了。”时守鹤自个坐到罗汉床,掀开裤腿看瘀青一片的膝头,自个心疼自个地吹了吹。
独宜走过去瞧时守鹤伤口,坐到他边上伸手摸了摸。
“疼啊!”时守鹤拍她的手,“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戳断了没人养你了。”
独宜摇摇头,接过穗叶找来的药膏给他轻轻涂抹,对着跪着的汤嬷嬷说,“汤嬷嬷必然是极好的人,否则太太、老爷也不会将家里唯一的儿子托付给您守着长大,穗枝是您亲眷之女,你们本就应该回避着共事,公子还是默许穗枝待在院子,就是信您,不会失之偏颇。”
汤嬷嬷低下头。
“今日公子挂念着您的好,也知道我必然也有错,和稀泥的把该处置的我和穗枝都含糊放过,罚了几个妈妈震慑院子,以后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公子自然会再把人都叫回来。”
时守鹤见独宜给他细细上药,知道她
说完了,“嬷嬷也别跪着了,出去让大家伙都起来,穗穗虽是太太送来的,到底对家里家外不清楚,嬷嬷以后多教教她。”
汤嬷嬷说了个是,起身之际大胆抬头看了眼。
就见时守鹤斜靠着小案几,手臂撑着半张脸,满目都是独宜,嘴角挂着柔和笑意,独宜则是轻柔的给他上药,手里认真,目光又有些紧张,见时守鹤笑,抬眸扫了他一眼,时守鹤顿时抿唇正经了两分。
汤嬷嬷走出屋子,又大胆回头。
时守鹤微钩的食指蹭了蹭独宜鼻头,轻笑着说了个不疼。
独宜轻拍他手,说了个坐好。
这两个人怎么瞧着熟悉的很,独宜莫不是时守鹤曾经在京城认识的什么故人吧?
汤嬷嬷心如擂鼓,见着跪着的下人,摆摆手让起来,“以后对穗穗客气些。”汤嬷嬷对着福星苑众人说,“太太和公子,我们谁都得罪不起的。”
这福星苑日后怕是做主的人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