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缘把眼睛微微眯起,双眼盯紧了那枚在半空中转成一道玉盘的月牙刀刃。
白衣青年操纵的这枚名叫月精轮的法器,单单是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其上的锋锐之气,绝对不是寻常法器。而且那白衣青年操纵月精轮施展出来的剑法亦是十分独特,并不似寻常飞剑一般直来直去,反倒是以种种精妙弧线斩落,将这枚奇门飞剑飘逸潇洒的特点挥的淋漓尽致。
再看那名被追赶的青年,出手也不一般,手上放出的不知名水系法术化作一条条活蹦乱跳的泥鳅冲向白衣青年的月精轮剑光,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这些法术形成的水流泥鳅威力其实十分不俗,面对白衣青年放出的月精轮,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扑上去,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尤其是这些水流所化的泥鳅,隐隐之间还能形成阵势。
见月精轮被自己放出的法术挡住,胡青牛正待放上两句怎么如此疲软之类的垃圾话,却见那白衣青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白衣男子是炼气第五层药成境的修士,一手剑术尽得蜀山真传,岷江三妖里也就是青龙老兄能够和他正面交锋胜过他,自己距离药成境还差些火候,能够接下他的剑光,绝对是他留手了,自己还是不要得了便宜卖乖的好。
“啊,好厉害,我不行啦。”胡青牛夸张的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两丈长的水流,踉跄几步赶紧逃窜。
白衣男子颇为嫌弃的操纵月精轮避开那股水流飞回手中,伸手一招,将地上的三个青皮葫芦给摄回手中,感应了一下分量,脸上笑意突然凝固住,伸手一指,月精轮以方才两倍度飞出。
听见耳后又传来呼啸声,胡青牛头也不敢回,只一个劲往前逃跑。
“莫长空,你不要太过分,见面分一半,我都给你留一半了,你还准备黑吃黑吗!”胡青牛一个后空翻,躲开激射而来的月精轮,看着自己被月精轮剑光擦到,瞬间短了一截的衣袍大叫道。
“哼,早就听说你们岷江三傻里面就是你胡青牛最不要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白衣青年莫长空脸色一板。
胡青牛见莫长空看样子是打算动真格了,可不敢再贫嘴,对着莫长空露出一个尴尬笑容,扭头就跑,逃跑的方向正是冯缘所在位置。
冯缘眉头皱起,身形飘动,往边上退了十来丈,看戏当然开心,但因为看戏把自己搭进去那就是蠢了,冯缘不知道事情头尾,自然也不会随便插手别人的恩怨。
不过冯缘这边不想插手,胡青牛那边可就未必是这么想的了,这厮怪叫着调转方向,又复朝着冯缘所在的位置跑来,摆明了要把冯缘拉下水。
冯缘眉头紧皱,暗暗把青龙闹海阵图捏在手中。
那胡青牛瞧见冯缘,脸上一下露出夸张笑容,“兄弟接好,我们老地方汇合。”说着将身上的三个青皮葫芦抛了一个过来。
冯缘微微退后一步,任由那个青皮葫芦落在自己身前一丈位置,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右手一指,一道三尺长符箓剑光从手中飞出,在冯缘面前轻轻一绕,便将冯缘身前一棵古树拦腰斩断,正是玄阴真经突破到元精四境第二层通灵境新生成的神通,玄阴剑符。
胡青牛见冯缘亮出剑光,十分自觉的微微调转方向,错开了冯缘所在位置,不过这货嘴上也没闲着,“兄弟,你拦住莫长空这小气鬼,我先走一步,待我通知青龙老兄,一起来救你。”
冯缘翻了个白眼,看向驾云赶过来的白衣青年莫长空,如此简单的祸水东引之法,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好在莫长空也不是傻子,根本就不信胡青牛这个无耻之徒的话,月精轮以一道优美弧线从冯缘身侧绕道飞过追向胡青牛。
看见那名白衣青年降下云光,冯缘往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玄阴剑符所化剑光背到身后,示意莫长空自取地上的青皮葫芦。
白衣青年莫长空对着冯缘拱了拱手,伸手将地上的青皮葫芦摄回怀中,正欲转头去追胡青牛,目光回转,瞧见冯缘手中玄阴剑符所化剑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道友认不认识冯锡泛,冯前辈?”
冯缘眉头一挑,没想到还能在这听到冯老道的大名。
“贫道玄阴观季玄鸦,你说的冯前辈,应当是在下师叔。”冯缘拱了拱手,把冯老道说成了自家师叔,毕竟冯缘本体玄阴观继承人的身份许多人都知道,冯缘不想把玄鸦道人分身和本体联系暴露太多,这个师叔的身份也不是冯缘乱认的,冯老道确实还有个叫青丘子的师兄,在冯老道继承玄阴观之后,一气之下外出游历,再也没回来过。
“果然是玄阴观高足,贫道蜀山派莫长空。”那青年男子神色突然亲切,对着冯缘笑着说道。
“莫道友认识我师叔吗?”冯缘有些疑惑,看这个白衣青年也不过二三十岁模样,就算驻颜有术,也就四五十岁?冯老道年轻时候还和蜀山派的人打过交道?
“自然识得,上次和冯前辈请教玄阴观剑术,冯前辈的剑术当真是神鬼莫测,让我至今回想,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可惜啊,三年前冯前辈说是出海游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莫长空叹了口气。
冯缘压住心中疑惑,这说的是冯老道?冯老道会个啥剑术?他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过是练气二层养气境,而且,三年前?冯缘那是亲手埋的冯老道,连棺材都是冯缘卖了玄阴观中好些家当才凑出来的,莫长空说的人名虽然对得上,但绝对不可能是自家师傅。
彼其娘之,不会是青丘子师伯吧。冯缘心头一震,突然想起师父冯老道生前带着自己各处招摇撞骗的时候,一旦失手,就会报上青丘子师伯的名号,一个屋檐下睡不出两种人,青丘子师伯嫌疑大的离谱。
“莫道兄,你是怎么认识冯师叔的?我这位师叔向来有些,嗯,行事随心。”冯缘捡了个冯老道形容青丘子师伯的相对好听的词。
“哈哈哈,你是想说惹事生非吧。”莫长空哈哈一笑,“冯前辈确实如此,当年冯前辈一人一剑挑战我蜀州三派,先后挑落青城派和岷江派多名五云境同境界弟子,最后来到我蜀山派,和我们蜀山派的徐师叔斗了个平手,他们两个一见如故,这才在我蜀山派呆了三年多。”
冯缘嘴角一抽,果然和师傅冯老道说的一般无二,这位青丘子师伯无论是天资还是才情都远在冯老道之上,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好斗的脾气,冯老道师父在决定玄阴观传人的时候,也是考虑良久,这才把玄阴观传给了性格更稳妥的冯老道,而不是天资更高的青丘子。
莫长空说的好听,但以冯老道对自己这位师伯的描述,分明就是上门斗剑挑衅,打赢之后被人追杀,逃到蜀山派求庇护罢了,那所谓的棋逢对手,一见如故,怕就是青丘子和蜀山派达成的交易。
看,这个把你们同阶弟子打的出不了门的,和我们家弟子打了个平手,这不就压了同为蜀州三派的青城派和岷江派一头了吗,而对应的,蜀山派也出手庇护青丘子,所谓的呆了三年,大概就是被人在蜀山派堵门堵了三年,这么一看,青丘子师伯报冯老道的名字也就不奇怪了,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