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小乙和你们说过了。”杨老道看向推门而入的冯缘和陈聃说道。
“嗯,我们听说了,梁王赵栎起兵围大乾都城。”冯缘点点头,目光扫过屋子内众人,现除了杨老道和谋士贾绪之外,还多了一个和自己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斩蛮军唯一先天武将裘人仙。
“可不止如此,这下梁王赵栎起兵,还牵扯到了其他许多势力,据我们了解,一十八路义军之中,至少三四支暗中投靠了梁王赵栎麾下,剩下的或多或少也暗中有所交易。”贾绪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补充道。
“这事还有其余义军参与?当真?”陈聃眉头皱起,问向说话的贾绪。
“当真,因为,我们也收到了梁王的信笺拉拢。”
不待贾绪卖关子,李恒抢先开口回答。
贾绪无奈的点点头,“嗯,赵栎许诺,若是我们投靠于他,待他夺得帝位,便封我家将军为镇蛮侯,将沧云二州赐下作为我们斩蛮军的封地。若是暂时不愿投靠,只要这次愿意袖手旁观,不插手他的计划,也愿意将沧州作为礼物奉上。”
“那梁王赵栎能有这么好心?这里面八成是有诈吧。”陈聃皱眉道。
“不错,同样的信笺,赵栎给其余十八路义军都了,除了许下的好处略有不同,其余基本一致。据手下探子传来消息,沧州附近的几方势力都有所异动,尤其离沧州最近的黑山王已经派遣手下的黑山军赶往沧州。”
梁王这一计乃是阳谋,并非所有义军势力都是奔着掀翻乾朝统治去的,更多的是被逼的活不下去,这才把牙一咬,做起来造反这种把全家老小头颅都系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别看梁王赵栎现在带兵围困京都,但人家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从大义上来说,梁王赵栎现在还是大乾护国大将军,有他这么一封信,想要投靠梁王的,等于是得了个名正言顺的洗白台阶,又或者是想趁乱瓜分沧州的,大可以占了大义说自己是奉护国大将军命清君侧,至于怎么清到沧州来了,谁问杀谁。
“黑山王阎乾达?”冯缘眉头蹙起,脸上露出一抹凝重,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黑山王阎乾达,又或者说是横山王。
这阎乾达原是赣州人士,据说生就一副异相,力大无比,因在家乡与人争执,犯下命案,为躲避官兵追捕,逃入赣州与沧州交界的八百里横山之中,凭借着天生怪力和一身武艺,在八百里横山拉起来一支由亡命徒组成的山匪队伍,不过数年,便将整个横山上下大大小小的土匪势力收拢,号称横山三十六匪。
后来天下动荡,以阎乾达为的横山三十六匪势力便趁机在赣州大肆劫掠,竟然将大乾朝在赣州部署的军队杀的节节败退,在一番堪称传奇的操作后,将整个赣州占下,建立横山军,自称横山王。因赣州地区口音问题,传来传去,就变成了黑山王。
黑山军的主要成员除了早期跟随阎乾达的那一群凶悍匪徒,剩下的都是当年赣州投降的军队,战斗力虽然不及云州斩蛮军和蛮奴磨练出来的凶悍,但人数却是斩蛮军的好几倍,论及整体实力,还在斩蛮军之上。
“此时和黑山军冲突,似乎不是明智之举啊。”冯缘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堪舆图,云州和赣州一南一北,将沧州紧紧夹在中间。
单从目前形势来看,斩蛮军这边因为拿下大应县,占了不少先手,但双方依旧不可避免的会在沧州中部遇上,到时候两军交战,无论战况如何,都难免损兵折将,就算胜过黑山军,对本来就处在人数劣势的斩蛮军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要知道攻城拔寨这种事情简单,怎么守住打下的基业才是大难题,斩蛮军总共就那么些人,分散到各个城池,就没什么数量了。
说到底还是缺人,缺资源,缺时间。
“冯道长说的没错,所以主公这才让裘将军带着兵马过来,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尽可能占领沧州领地。”贾绪对着冯缘解释道。
“裘兄不是要镇守石河县,防备雄鹰部落的布日古德吗?现在来沧州,若是那布日古德率兵攻打,岂不是要遭?”李恒听到贾绪此言,不由一惊,他脑子转的慢,今早裘人仙来的时候只顾得上高兴,完全忘了还有布日古德这件事。
听见李恒惊呼,不仅是裘人仙笑出了声,连带着贾绪,还有屋子里其他将领都跟着一起大笑。
“李恒兄,若非蛮奴那边有变,主公怎么可能放心让裘将军来此。”贾绪笑道。
“哈哈哈,你们别逗他了。”裘人仙摆摆手笑道,“这还得多亏了冯道长他们带来的那名蛮奴,那家伙是蛮王之子,那布日古德是他的亲姑父,我们靠着谍司同僚从其口中审问出来的消息,设计狠狠埋伏了一波那些蛮奴,让他们吃了个小亏。”
“何止是小亏,哈哈哈,经此一役,那布日古德所率的蛮奴至少缩水一半,连带着布日古德本人,都被裘大哥一刀险些斩断右臂,那什么破小鸟部落,没个一年半载,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云州那边一时半会是翻不出什么浪花了。”另一名随着裘人仙一起的武将接着话茬笑道。
“厉害啊老裘,哎,合着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是吧?”李恒瞪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哄笑的众人。
“侥幸,侥幸,那布日古德也是个人物,若是正常交手,我与他不过五五之分,还是多亏了冯道长和陈小兄弟他们捉来那名蛮奴将蛮奴军队布防和行军路线透露,这才有心算无心,赢了一场。”
“夸你呢,陈少。”冯缘用胳膊杵了杵陈聃,陈聃笑了一笑,目光却盯向了裘人仙。
一看陈聃这个鬼样子,冯缘就知道,陈聃是羡慕起了裘人仙能领大军作战。
“那这次沧州之争,有裘兄你在,那是十拿九稳了。”李恒笑呵呵说道。
裘人仙却是摇了摇头,“我此行只是为了辅助小乙,一切听从小乙安排,除非有重大危险,我是不会出手出口的。”
“小乙?小乙他还是个孩子,不行吧?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有点不妥。”李恒脱口而出。
冯缘憋住笑,李恒也是个没心眼的妙人,也就是他是李迟虎的弟弟,李乙的堂叔,否则换了任何一个人,说出来这种话,日后性命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李迟虎这番安排,分明是让李乙借此次收拢沧州积攒军中威望,为李乙日后执掌斩蛮军铺路,那裘人仙说不出手出口,难道还真就一点不管?也就李恒这个没什么心眼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谁说我不行的,嘿,我就知道是堂叔你,这次我还非得让你看看侄儿我这几年都学了些啥本事。”一道少年声音从门外响起,少年身影急匆匆跑了进来,细看过去,手上还捧着半只没曾吃完的叫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