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檀,又名檀香、白檀,乃是寺庙用来雕刻佛像的一种珍稀树木,在佛门之中意义特殊,佛门四十八佛陀之中便有一尊佛陀名为旃檀功德佛。
《大宝积经》记载,旃檀功德佛位于佛陀的西北方,其身蓝色,右手触地印,左手定印,持诵此佛名号的功德,能消过去生中,阻止斋僧的罪业。
不过这旃檀大会?冯缘心头涌起一丝疑惑。
听见脚步声走远,冯缘这才一纵身跳了下来,落地之时足底有漆黑真气包裹卸力,整个过程比狸猫还要轻巧,半点声息也不曾出。
冯缘翻进来的这处地方正好是施府后厨,冯缘落地之后,先不忙着去追先前说话的那几人,而是贴着墙根摸进了后厨之中。
后厨这时候只有两个厨子和一个家仆在,见到厨房中钻进来一个陌生人,正要大声喝问,却见进来那人对他们微微一笑手中一柄漆黑小幡轻轻摇动,三道黑气扑面而来,只一照面,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冯缘将泥犁落魂幡揣回袖中,他倒也没想着对施府的这些下人下什么狠手,这三人只是被泥犁落魂幡上的阴气迷昏过去,睡个一天一夜也就好了。
打量了一番地上三人身形,冯缘伸手把那名身材和自己相仿的家仆衣服给扒了下来换到了自己身上,又唤出来三名凶魂把这三人拖到炉灶后面的柴火堆里用茅草盖好,正了正头上的衣冠,正要出门,目光突然瞥见了灶台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一口大锅,锅里正炖着金黄的人参鸡汤,一旁还有十二盏青瓷汤盅,看样子在冯缘进来前那两个厨子正准备往汤盅里盛汤。
“白山百年老山参,夏宁的上等枸杞,两年半的袖珍走地鸡?”冯缘把汤勺放下,擦了擦嘴,“这群官老爷倒是真会享受。也好,正好给你们加点料。”
片刻之后,冯缘打扮成的家仆端着一个托盘走出厨房。
顺着之前那几人离开的方向走去,冯缘刚来到方才翻下来的高墙下边,便见到方才说话的那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动作麻利点!耽误了老爷们时间,小心打断你的狗腿!快跟我来。”那中年人见到冯缘,张口便是一顿数落。
冯缘低下脑袋,跟上那中年人脚步,心里暗自窃喜,自己正愁怎么找位置,这中年人便自己上赶着上来,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待会要是出手,倒是可以考虑给他个痛快的昏迷方式。
“进去不要多嘴,少看,少听,少开口,动作麻利点,送完赶紧出来。”那中年人在一扇朱红木门前停下脚步对着冯缘叮嘱道。
“是。”冯缘答道。
“好了,进去吧。”那中年人把门推开一道缝隙,示意冯缘进门。
冯缘端着木盘迈步跨过大门,刚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清甜檀香,整个屋子被一层青烟笼罩,冯缘快扫了一眼,现青烟来源于屋子四角的四座铜铸丹炉,丹炉上趴着一只铜铸蛤蟆,青烟便是从这蛤蟆嘴里源源不断的喷吐出来。
屋子上方摆了一个木制莲台,下方摆了十二张矮方桌,分别坐了一十二名大应县不同官员,气氛相当安静诡异,冯缘进来的时候这些人正埋头吃饭,见到冯缘端着鸡汤进门,齐刷刷把头抬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冯缘,也不知道是看鸡汤,还是在看他。
冯缘被这些人目光聚集,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一时间仿佛感觉到了极大的恶意。
“彼其娘之,一会都给你们火化了。”对大应县上下这些官员,冯缘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此时更是心底恶意翻涌。
冯缘强忍住出手的冲动,挨个把盛着鸡汤的汤盅放到几人方桌上。
“真嫩啊。”一名身材高瘦的端起汤盅,伸出舌头在汤盅中搅拌了两圈,卷起汤盅中拳头大小的袖珍走地鸡,目光死死盯着冯缘,不知道是在说鸡汤还是在说人。
冯缘把头低下,掩饰住内心惊讶,这一个人如此吃相,还能说是天赋异禀,在座的一十二位尽皆如此,那就不是巧合了,这吃相哪里像是久居高位的官员,分明透露着一股子尚未开化的兽性。
趁着这些人把注意力放到自己面前的鸡汤上,冯缘赶紧把手拢进袖中,摸到了那块祭炼有老秀才朱榜眼一缕魂魄的槐木牌,借着真气感应,果然老秀才的魂魄就在附近,而且还在不断靠近,近在咫尺!
吱呀一声,门应声推开,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穿着豪奢的美妇人迈步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有两名健壮妇仆押着一名白胖男子跟着。
那白胖中年男人被人用麻绳捆了手脚,嘴里也被人用手帕塞住,冯缘一打量,嚯,这不是老熟人施县令吗,或者说是扮作施县令的老熟人-阴魂老秀才朱榜眼。
“施夫人,还留着这个冒牌货呢?毒龙大师不是已经说了,这家伙是阴祟代形,并非真正的施大人。”十二名官员中的一位似乎是与施夫人关系不错,见妇人走进来,便停下手上动作开口问道。
“无妨,我要的只是他身上这层官皮罢了,至于内里是谁,我不在乎。”那施夫人挥挥手,身后的健仆赶紧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蒲团放在距离莲台最近的地方。
听见美妇人这话,那开口询问的官员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以原先施县令的为人品性,也不值得有什么留恋。
那美妇人用手拢起裙摆,端坐在蒲团之上,老秀才朱榜眼也被身后的两名健妇按在了美妇人旁边。
那美妇人挥手示意两名健妇退下,伸手把堵住老秀才朱榜眼嘴巴的手帕摘了下来。
知道自己反抗没有什么用处,老秀才也不再做无谓的动作,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
“夫人,我已经解释过百遍,只是开仓放些多余的陈粮,防止那些难民生事,为何咬定我中了邪,还要如此待我?”
“果然是被阴祟上身了。施胖子可说不出来这种话。”另一名官员感叹道。
“开仓放粮自然是小事,不过,你这时候开仓放粮就是大事了,难民生事?要的就是难民生事!好好当你的蠢货不好吗?坏了梁王大人的事,谁都保不了你。”那美妇人抬手捧住“施县令”的胖脸,声音温柔,眼神中却尽是冷漠。
“梁王?你们是要反!”老秀才惊呼一声。
“啪。”一声脆响。“施县令”脸上多出来五道通红的指印。
“蠢货!换了个芯也还是蠢货,梁王才是正统,现如今在位的不过是个得位不正的废物罢了。”施夫人收回手掌,闭目念了两声佛号,这才恢复平静。
“罢了罢了,反正今日毒龙大师出手之后,你就再也不会继续如此愚蠢了。”
挨了这一巴掌,老秀才也有些懵,但相比脸上的疼痛,内心的震惊才是最大的。
梁王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是坚定的保皇派,也是当今天子最大的依仗,可以说大乾王朝这座危楼,在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还没有轰然倒塌,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梁王支撑,现如今,梁王也要反?天下是真的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