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周围看了看,确定自己的声音别人听不到后,叹了口气。
“你在吗,薛晨?”
无人回复。
“如果你不在的话就当我自言自语了,如果你在,那更好,我想到了点事。”
我开始自说自话起来,边说边挠着起疹子的地方。
“一听到薛晨这个名字我倒没什么印象,主要是陌生,但是你的异能有点特殊,隐身啊,就在刚才,我想起以前无家可归的孩子当中,有一个也是隐身。”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个孩子比我大,好惹事。我记得那个孩子和我一个孤儿院的,我老是让人欺负,那个孩子就替我出气,给我打回去。每次都带一身伤回来告诉我战果,我没办法,我就用风来给你处理伤口。没人管我,也没人愿意领养我,可他不一样,有人愿意管他,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家。但他还是全拒绝了,说是我太弱了,他要大慈悲地保护我。这孩子就是嘴硬,要面子。”
我低头看了看栏杆,然后伸长脖子,脖子痒的面积增大了。
“可是十岁的时候趁他不在我被赶了出去,说我不是个人,要去宠物店才行。那里的大人以为我们在玩遍没有管。从那开始我下定决心远离所有人,包括那个孩子。”
我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
“之后我碰见了柳桉。当时的柳桉离家出走,以为我也是离家出走,就决定一块走。但我没想到过了几天那个孩子追上来了,借着被收养的借口,逃了出来,和我们,一块走了。别看他年龄大,他话说不利索,我光知道他名字里有一个‘芒果’的‘芒’,所以我一直叫他芒果。”
有人缓慢走过来,我停顿了一会。
这一会,带给这个环境一个思考的时间。
“薛晨…我不认识,但我认识芒果,我记得‘高粱’这个名字是我来孤儿院的第一次生日,恰巧高粱成熟,才给我起的‘高粱’。在这之前,我只是一只在宠物店里讨人厌的宠物,没有名字,什么也没有。自打我记事起,我只记得那个孩子和我很要好。”
我小幅度地走着,远眺整个阳台,人已经走光了。我走了几步又掉头走回来。
“我终于知道你的手为什么抖了。咱也算青梅竹马了吧。嗯?”
我咧开嘴笑起来,隔着衣服搓了搓胳膊。
“我不怪你,柳桉说的对,有的时候我们确实没办法。你干不出来你就说嘛,我自己来,我又不要命。”
我扶着栏杆,愣了一会。
“可能说多了…那,再见芒果。下次还替我出气哈。”
我一手插着兜,一手扶着栏杆,一小步一小步地绕着栏杆走。
走了五十来米,在出点出现了一个身影,望着远处那个不断挠胳膊和脖子的人,泣不成声。
我知道他在,他一定在,每次都是。在孤儿院我受人欺负自己委屈的时候,他总是在我旁边安慰我。
我没见过他哭,因为他在我面前都是好面子、要强的人。
我一直没问过他的原名叫什么,或许叫薛芒吧,或者高芒也行,可惜不好听,还是芒果好听。
但,芒果,从来就没喜欢过芒果。
他对芒果过敏。
可他从来没有在乎这个名字是不是“芒果”,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他的原名,可能他的原名太难听了,觉得还是芒果好听。
我走了一段路撑不住了,两条胳膊艰难地竖在栏杆上,侧面形成一个弧,额头冒起冷汗。
我没支撑住,直接腿软坐了下来,靠在栏杆所属的钢化玻璃,埋头难受。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肺自己逐渐收缩。我直接来个大喘气把它撑开。
但这让它直接罢工,可能得靠着我的大喘气才能勉强工作。
可这片空气不够我呼吸,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费劲地呼吸。
这给我一个冲动,一个想要再喝那管药的冲动。
我突然变成了一只贪婪的野兽,饮血的野兽。
血液为了呼吸顺利,直接跑步前进,但有的迷失了方向,直冲头顶,搞得我眼花缭乱。
“该死…”
这时候我迷迷糊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朝我跑过来,把一个试管塞进我手里。
但我压根就没心情抓。
我听着那个身影喃喃自语:“解药…”
我眯起眼还是没能看清他,但我知道那是谁。
由于实在难受,我直接闭上眼睛睁不开。
我把手里的试管推给他。
然后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道:“拿去化验…我有风…”
他突然呼了我一巴掌。
很轻,但有声。
“高粱你逞什么强啊!老子给你打架的时候你还不会跑呢!你会跑都是老子教的!别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