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已经上书塾读书了,每月买书、买笔墨纸砚都是要花钱的,青姨手上的钱,还有我自己攒下的银两,都用在了我读书上面。而且因为青姨的身体不好,一直要吃药,看病请大夫,都是要花银两的,我们手上没几个钱攒得下来。在相府里的日子,虽然是比外面的穷苦百姓好一点,但是好多时候,也是身不由人的。”
第191章他们都是穷人
“其实现在想来,若是当时我们有钱请个好点的大夫,开点好的药吃,说不定青姨的身体还能熬多个几年了。”说到养母的病和去世的事情,傅秋白的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遗憾养母走得太早了,若是今日养母还在,他可以把养母接来北地养着,说不定养母还能多活个十年八载了。
“你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都还是个孩子,哪有能力赚钱养家了?你对青姨的心意,相信她必定是能感受得到的,她必定是不会怪你的。要说最应该认错的人,应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你这个儿子了。”其实要韩凛说,最大的罪魁祸是他那位岳父大人,咱们当朝的傅丞相傅鸿钦那厮了!
说来他对这位岳父大人的感观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差了!
从傅秋白在相府的遭遇和青姨的死,韩凛知道青姨必定不是第一个死在相府后院的女人,相府的后院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青春靓丽的生命在那里黯然消逝了。
或许该说,相府的后院不过是这个时代下的一个缩影而已。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深宅大院的后院里,是和相府的后院一样的,那一个个的地方里,都有着一群群在争宠、挣扎的女人们了。
说到底,这到底是谁的错呢?是男权社会下,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生来就是男人的附庸,不管是在富贵人家还是在普通人家中,她们生来地位就不如男子,她们自幼就被教育日后要当一个贤妻良母,嫁了人要以夫为重,夫死了要以子为重,总之,只有她们自己是不重要的。女子没有自我,也不能有自我,因为一旦有自我的女子,她们都必定是这个社会的异类,不被世人所接受,也不会被现世所容。
今天,韩凛想去做的这件事情,也是与女子相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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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过早饭后,在家里休息了一会才坐了马车出来外面。
傅秋白就这么被拐上了车,直到人坐在车上后,他才问带他出来的小夫君:“你还未说,你要带我去何处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要着急嘛。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忙完说不定得好一会后了。”韩凛拿起桌子上的点心递过去给青年。
傅秋白把伸到面前来的手和点心都一起推开了,“我不吃,我肚子还饱着。”
“你不吃我就吃了。”手被推开,韩凛也没不高兴,拿起点心就咬了一口,用一只手撩起车帘子往外看去,见到街上有穿着黄褂子在扫街的环卫工人,想到城里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吃不起饭的穷苦人家,就跟坐在马车里的青年商议:“我们要不在城门口弄一个施粥的棚子吧?”
“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傅秋白很少会驳回小夫君提出的建议,而且施粥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有一个事情他倒是要提醒一句自家小夫君,“你要是在城门口施粥的话,每天会有许多人跑来要粥的。”这里面也就包括了真正的每米下锅的穷人;还有家中有米下饭,但是还是贪那点粥米的人。
韩凛倒也想到了这个事情,“那我们就在粥里、馒头里放多一点米糠去一起煮,那些不是真正的穷人吃了几回后,兴许就不会来领我们的东西吃了。那些家中真正没有粮食的穷苦百姓,他们就还是会继续上我们这里来领吃食的。”
“冬日艰难,能多活一个人是一个人,我们这里的人少,死一个少一个。等到来年我们鼓励下面的村子养兔子,再过个几年,我们这里应该就没有吃不起饭的穷苦百姓了。”所以,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和计划是,扫除贫困人口,让所有人都能吃上饭。
“你说的也对。”傅秋白也想到了他们北地的人不多,死一个那是真的少一个,“那等回去我们就让人去安排吧。正好快到先皇的寿辰了,对外我们就说我们远在燕地无法回去祭拜先皇,感念先皇,我们就在燕地这里摆个施粥摊子为先皇积福。以后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就摆施粥的棚子,借口的话,用这个也行了。京城那边的那帮人也找不出我们的错处来。”
“至于施粥的时间的话,也不宜太久,过了年后十五就把棚子撤了。来年春天地里的野菜长出来,那些家里没米下锅的百姓也能出去外面的地里挖野菜吃,总之是饿不死人的了。”傅秋白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哪怕是施粥,他们也不宜一直施,若是长久如此的话,那些穷人会觉得他们康王府应该一直给他们供饭,一旦他们不供了,这些人就会闹事情。
正是因为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他才是更加的注意和小心。
“行,就听你吧,回去我们就安排安排这个事情。”韩凛也知道京城的那帮官员没事就喜欢给人找点事出来,这些人就那么喜欢找存在感了?
说白了一句,这帮人就是太闲着了。若是他当了皇帝,这帮人在他的手底下就别想有闲着没事干的那一天!
想起一个事情,韩凛就顺口问道:“哦,是了,我这边准备一点年礼,准备托严翎那边的商队帮我们送回京城去。我给皇兄和相府都有准备了一份东西,你那边还有什么朋友啊,还是老师先生需要送东西的吗?你把名单给我,我让陈管家一并安排好你的。”
“我这边……没什么朋友需要送礼的。倒是有两位老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京城了。”傅秋白想了想,想不起自己有什么需要送礼的朋友了,倒是老师的话,还真的有两个。
“你先把地址给我呗,我让陈管家安排好东西,让严翎先安排人送过去,若是找不到人接收,就把东西送回我们在京城的家去。”难得自家青年有想送礼的人,韩凛自然是要安排的了。
“嗯,行。”傅秋白想了想,觉得倒也可以,不过对于要给相府送礼一事,他就有点小气了,“我们家小业小的,在这里日子过得这么艰难,相府那边的礼,就不用送了。”
“你是说气话,还是开玩笑的了?”韩凛看着面无表情说这话的青年,有点把握不准青年这个语气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了。
“我说真的,不用给他们送。”傅秋白一脸认真的说道:“相府也不差我们这点东西,这个时候多的是官员给他们送礼的了。我们送去的东西,必然是比不上外头那些人送去的礼的。回头相府里的那些人还会再背地里嫌弃我们送的东西差,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嫡母姨娘们,还有相府里的下人们,肯定还会在背后议论我跟着你在北地这里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还打肿脸充胖子,给相府送些什么玩意回去了。”
“我们花那个钱去给相府送礼干嘛呢?难道还要花重金给他们送礼啊?有这个钱,我们还不如用这个银两来铺路了。你不是说明年要开始铺路吗?还有修建码头和造船厂,每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我们差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等我回去写封信跟父亲说一说我们在这里度日艰难,让他给我们寄点钱物过来。”
“噗……”听到后面这一句韩凛没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哈哈,秋白,真有你的!”
“行,我就听你的。我们给皇兄他们送的礼也不用太好,就送一点我们这里的特产,还有我们上回打了猎物晒的肉啊、酿的酒什么的啊,还有纺织作坊的毛衣裤子多给皇兄准备两套,让他冬日里穿着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