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韩凛想起自己今天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就让人去喊了陈管家过来,“陈管家,你替我走一趟,带钱老板他们去纺织作坊那边走走。现在派个人到那边去跟何管事打个招呼,说带人去看机器,她那边就知道怎么安排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何管事,她对那边的事情比较清楚。”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走之前陈管家还不忘记多问一句:“主子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喊孙青和你一块去。没别的了,去忙吧。”韩凛摆摆手。
陈管家应了一声“是”,躬着身往后退了一步,才转身走了。
待到陈管家出去后,坐在对面用早膳的傅秋白才问道:“你一会要去做什么吗?”
“去一个好地方,你要一块去吗?”韩凛笑了笑,问道。
这城里还有什么好地方是他不知道的了?傅秋白的脑子里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想归想,去他倒是不想去的,“我就不跟你去了,我今日还要去一趟书院那边看看。”
“书院有什么好看的了?讲学的先生安排好了,讲学的课程也安排好了,书院里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管事在,哪里还需要你这个山长天天亲自去盯着的了?”韩凛现自从青年当上山长之后,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书院那边去,他们两个人现在在一起的时间都大大的缩短了很多,每天各自去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有晚上回来才见上一面。
像是前段时间他去了外地,两个人隔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上一面的了。
虽然看着青年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每天为之努力和事必躬亲,他也替青年高兴。但是见到青年把太多的时间放到工作上去,他的心里怎么总有种自己被忽略了的感觉呢?
不行,今日说什么他都得要媳妇儿陪他走一趟了!
“你是山长大人,是掌舵的舵手,你只要负责掌控大的方向,控制好这艘船开往何方去就行了,小的事情就教给底下的人去干就行了。不然我们花这么多银子请他们来做什么的了?他们拿钱当大爷,我们花钱还要自己累死累活的做事啊?”韩凛把桌子上的燕窝挪过来青年的面前,一脸讨好的冲着青年笑道:“这是特意让厨房给你炖的燕窝,放凉就不好喝了,你赶紧喝了。吃完咱们去喝杯茶歇会儿再出门去。”
“我不喜欢喝,你喝吧。”傅秋白看着炖盅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
“我的那份已经喝了,这份是你的。听说这东西美容养颜的,喝了对身体好。”韩凛用筷子夹了一块炸酥肉进嘴里,对一脸怀疑的看着他的青年眨了一下眼睛,“相信我,没错的。”
傅秋白一脸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只能拿起了勺子舀了炖盅里的燕窝吃了起来。
韩凛嘴角含着笑看着青年在吃燕窝,其实说真的他自己也不大喜欢吃这个什么燕窝,还不如他多吃两个鸡蛋补充蛋白质了。在他们原来的那个世界,燕窝这个东西的功效被商家们宣传得神乎其神,什么滋补养颜啊、润肺止咳啊、还有什么强身健体、美容养颜全都来了。反正他也就是听着,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的功效,他也不清楚。从前他是见他妈妈和嫂子两个人经常喝燕窝人参灵芝这些的东西,反正他和他亲哥是从来不吃的。
今天还是为了让面前这人肯喝下去,他刚才才捏着鼻子灌了一碗进肚子里,那股子腥味到现在他都还觉得在嘴里,有点恶心难受,赶紧的再吃一口辣白菜压压味。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好吃吗?”韩凛看着吃得面无表情的人,有点摸不准青年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吃这个东西了。
傅秋白掀了下眼皮看着盯着他看的小夫君,又看了一眼炖盅里的燕窝,把炖盅炖到了小夫君的面前去,“你还想吃?还有点儿,给你吃吧。”
“……不了不了,你吃吧。”韩凛赶紧的摆手,婉拒!“我们家里还有好多这些东西,我让厨房那边每天给你炖一盅吃。”
“哪儿来的吗?”见小夫君不肯吃了,傅秋白只好自己吃了起来。
“王望山和慕枫他们那帮人经常送东西来啊,还有这次钱老板他们也送了不少的东西来,那帮人派来的下人放下东西就跑了,我们府上看门的人也追不上他们。这帮人大概也是知道我们王府不收礼,送来的这些东西的尺寸都是把握得刚刚好,既不会让我们拒绝,也不会让我们退回去。他们要是给我们送大堆的金子和银子来,我们还得差人给他们送回去了。”韩凛是知道王望山他们一直往王府送礼的事,左右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他就让门房那边收下了。
问题是他们不想收也不行,那帮人放下就跑,他们府里的下人总不能提着礼在后面追着还回去吧?
“左右他们拿着我的方子也赚了不少的银子,这些东西送来就送来吧,就当时给我们添点利息的。这些东西你吃着,不够我再让人去买回来给你屯着慢慢吃。”虽然现在花钱的地方多,但是花的都是大钱,小钱他们自己家里还是有的。
“不过我看他们送来的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出去外面买,还不一定买得到这种品质的东西了。”以前韩凛也买过这些东西给他妈妈和嫂子,对品质方面他还是有点了解的,所以他是知道这帮老板们送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他们可能自己有钱,在蓟县这个小地方还不一定买得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他们都是挑着好的给我们送的,在蓟县这里买不到,忻州城那边应该是买得到的。”傅秋白知道这些商人南来北往的四处跑,经手的好东西多,他们自己出去外面买,还真的是难以买到相同品质的了。
看着炖盅里的燕窝,傅秋白想起从前在相府里的一些旧事,就说起道:“以前在相府的时候,这些好东西只有主母和嫡出的少爷小姐、还有受宠的姨娘们才能吃得到的。其他的人想吃,就要自己花银子出去外面买了。”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青姨,就是养大我的嫡母身体一直不大好,冬天那会她经常咳嗽,夜里整宿都睡不着觉。我听人说燕窝吃了可以止咳,就拿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几两银子出去外面买燕窝,想着买回来煮给青姨吃了咳嗽能好。我记得我自己当时手上只有二两的银子,只能买到一点点的碎燕窝回来。买了回来后,还要花银子让厨房那边的人帮着炖,燕窝是炖好了,不过后面青姨身边的大丫鬟去厨房取的时候,东西已经被别的院里的丫鬟端走了。当时我知道这个事情就很是生气,青姨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好看,就让我算了。”
后来他第一次吃到燕窝,已经是他位极人臣的时候了,但是那个时候一碗燕窝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以得到的东西了。但是那一碗被端走的燕窝,傅秋白却是记得到了现在。
“你以前在相府里,受了不少的委屈吧?”韩凛把手放在了青年的手背上,握住了青年的手。看着青年面色平静的陈述童年的过往,他的心里总是止不住的心疼,心疼这个人从小的遭遇和精力。
韩凛知道以傅秋白的聪明坚毅,哪怕是生在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家,他读书都能考取仕途,家中的父母必定是不会舍得让这样惊才绝艳的儿子嫁给一个男人为男妻的。但是因为生在相府里,而且因为还是不受宠的庶子,从小就过得不好,还要为嫡子让出路来,必要的时候还要为了家里牺牲自己。
不过傅秋白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算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当时把我们燕窝端走的丫鬟和姨娘,我都不记得他们了。”他记得的是那一碗燕窝,还有那个在相府后院里短命的养母。
“你小时候在家中,没有零花钱吗?”韩凛看青年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人和事了,才问起一个他好奇的事情。
“你是说月钱吗?是有的啊,不过不多。”傅秋白对上小夫君看来的目光,见小夫君脸上是一脸的好奇,就说起了相府后院里的那些肮脏事,“相府里的人多,有受宠的主子、就有不受宠的主子。那些做事的管事、麽麽都是嫡母孙氏手底下的人,他们仗着自己主子是相府后院的主母,经常私底下克扣各院的东西是常有的事情,我们拿到手的东西经常都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