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谁来为她们免费医疗医院的医生负责。
——该死的区长、该死的总统!
医生在内心狠狠地骂了几句,因为疲倦而糟糕的皮肤上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快速翻动了下患者床头的电子屏,上面只简单的记录了患者的信息。
[余让]——甚至连年龄和身高体重都没有填写。她拧着眉头,没忍住按了下耳朵上的便携光脑。她打电话给同事,不理解药物检测和患者的病历信息怎么还没有上传过来。
余让已经越过医生走到了阿德加内身旁,他仍旧带着黑框眼镜,厚重的刘海遮住半张脸,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不好接近。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抚过阿德加内肌肉紧绷的胳膊。
沉声说:“放松,跟着我的说话的频率呼吸。”
“吸气。”
“呼气”……
三天前,救护车把阿德加内接来医院后,余让想到舰长身份特殊,可能需要一些信息隐藏,便把自己名字借给对方,故而现在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患者信息表上。
阿德加内在余让的声音中缓慢地松开紧绷的肌肉,他嘴唇轻启,像是想说话,但是并没有发出能让人听见的声音。
余让垂眸盯着他的嘴巴,没有分辨出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移开目光,示意一旁在骂医院系统故障的医生,来给阿德加内注射药物。
医生快速瞥了他一眼,上前成功给阿德加内打了针。
她明显压着怒火道:“医院系统出现了延迟故障,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调到你先生的医疗记录,你简单口头描述一下。”余让沉默。
医生拿起医疗电子光屏,准备记录:“他使用过什么违禁药物?”
“我不知道。”
医生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拧眉:“律所和警卫的人不会现在就把你们带走,虽然个人使用违禁药物也违法,但并不足以让你们判刑。相信我,这也绝对比你什么都不说,让他躺在这等检测报告出来后再对症用药要好。”
余让有些烦躁。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些破事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表情愈冷,几乎控制不住嘴里想要吐出毒汁,责备这个无辜的医生。
被镇定药物勉强唤回镇定的阿德加内,忍住耳边嗡鸣的让人恶心反胃的感觉,用自己尚未完全康复、嘶哑的声带发声:“抱歉,医生。他确实不知道,我和我先生最近才见面。”
他努力保持礼貌,解释道:“我们是智脑婚姻系统匹配的婚姻,因为我个人的工作原因,我们一直很少有机会见面。”
余让从胸膛里呼出一口气。
医生听见对方说话的嗓子,也沉默了一会儿,她正准备速战速决询问违禁药物,避免让患者过多开口。
阿德加内又嘶哑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药物的具体型号,但我猜测是安五类的药物,可能是研究出的新型安五类药,过去几年这药物并没有与我的身体产生过反应,我的医疗官也没有检测到我身体里有残留的药物活性,我以为这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他说话断断续续,声带愈加嘶哑。
这让余让眉头没忍住皱了下。
阿德加内道:“我建议贵医院,最好立刻采取一些的防疫措施,把与我有过接触的人员都暂时隔离起来,希望我这几天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
余让说:“注意你的声带。”
舰长顿了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抱歉,我需要再补充一句。不过不用太过担心,我早已经让我的医疗官抽取我的血液进行了研究,她在我血液里模拟过这种药物的反应,她已有突破,可使用阻断药物隔绝被我传染的可能性,而且这类药的活性很差,我会让医疗官调查这次血液内药物恢复活性的原因,之后把调查报告分享给你和医院。”
医生沉默了片刻,她当然知道安五类药物是什么。
这类型药物有非常强的成瘾性,会对人体脏器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且有一定程度的传染性,但传染会随着介质增多而大大降低成瘾性。
举例来说,就是a患者服用安五类药物成瘾严重,与他长期接触的伴侣b可能会染上药物,但成瘾性已大大减弱,而b出门上班,长期接触的同事c也可能染上药物,但其成瘾性可能已经低于酒精成瘾。
但这不是重点。
医生在拿着光屏在病床前站了好一会儿,她虽然工作忙得吃饭都只能胡塞,但也不是没有几个热爱八卦的朋友。
前段时间传得像模像样的舰长来那斯的事,她确实知道。
但她觉得这事应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即使舰长有空带着他的伴侣来他们区视察,她也分不出时间去看一眼。
一个小时前,她路过病房时,还听见公共光屏新闻说阿波罗号停靠在那斯数千海里外,有几个贵客登录了那斯,总统正在接见。
她对总统的不待见让她臭着脸离开了公共光屏——这个只会搞面子工程的孔雀人!
而她现在不得不怀疑,自己面前躺着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舰长和他的伴侣。
而几秒后,有人打开病房的门,让她确定了这个判断。
中心医院院长推开了门,院长身后还站着三十区的区长、整天在电视上亮相的总统,以及穿着联邦星际巡航队巡航服的一对男女。
穿着白色花边衬衫和棕色利落高腰长裤,标准的联邦星际巡航服的女士大步走近,接过了她手中的信息板:“你好,我叫娜芮尔,接下来的医疗工作由我全权负责,辛苦你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