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车边,弯下月要,将车后座紧闭双眸的女人抱了出来。
「好啦,小助手,我们成功咯。」他愉悦地笑着,摇晃着脚步,横抱着蓝往远处走去。
……
四十分钟后,一座废弃的教堂。
这座教堂离枯枯戮山不远,但这里人迹罕至,四处都很荒凉。
教堂已经荒废多年了,花窗玻璃早就破碎,长椅躺在地上,爬满了开满黄色花朵的藤蔓。唯有白色的圣母像,依旧慈爱地看着被雨水洗礼的教堂。
「唔……!」蓝发出一声低吟,皱了皱眉,从破旧的长椅上座了起来。
「小助手,你醒了?」西索飘悠悠的声音传来。她愣了愣,环顾四周场景,找到了躺在藤蔓堆里,语气有些虚弱但面色兴奋的西索。
看到这幅场景,她就知道自己和西索的计划成功了,她离开伊尔迷了。
「伊尔迷少爷怎么样了?」她站起来,浑身湿透的衣服让她感到很不适。
「死不了。他可是很厉害的呢。」西索歪头笑说。「反倒是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关爱呢。小助手,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这轻飘飘的语气和熟悉的场景,像极了蓝第一次在研究所后门捡到他的那一刻。
蓝拂去原本嵌在自己心口的带血扑克牌,走向了西索。西索眯了眯眼,沉迷地说:「团长的品味不错。你这被杀而无法死去的体质,真是叫人迷恋呀。」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还藏着品尝食物一般的贪婪。蓝避开他的视野,没有看他。
「你伤到哪里了?」蓝问。
「这里也是、那里也是,浑身上下都被伊尔迷攻击了~」西索的语气一副不满的样子。
「好,我明白了。」蓝微呼一口气,黑色的眸光颤动,好像一个急巴巴不懂如何处理伤口的小护士。
可下一刻,西索的眼前闪过一道白茫,他那原本就血流不止的腹部,又传来了撕裂的剧痛。
西索的瞳眸骤然睁大。他的视野中,倒映出蓝那微微发抖的身影。
不知何时,她的手掌中出现了一柄长长的刀。刀刃是银色的,刃纹上满布华丽的弯月,那精巧的刀锋沾了血,竟显露出死亡的美艳。
此时此刻,蓝浑身发抖地将刀锋抵入了西索的月匈膛与腹部,西索刚才感受到的巨大撕裂痛楚,便来源于此。
而蓝呢,身体战栗不止,宝石一般的眼泪成串地滴落,像极了被欺负的可怜小鸟。看起来,她又害怕,又自责。
「小助手……你……」西索想说话,但张嘴后,腥涩的血便从喉口涌上。
蓝闭了闭眼,狠下心来,将刀刃收回。噗嗤一声响,殷红的血飞溅在藤蔓花朵上,也染红了慈爱的白色圣母像。
「西索,我想过普通的人生。」蓝满面歉意,漆黑的眼泪汪汪的,耳朵因为愧疚而发红。「抱歉,真的抱歉……」
明明下手如此狠毒,神情却依旧这么可怜,这让西索短暂忘记了剧烈失血的痛苦,用迷恋的眼神看向了她。
「啊啊啊……你真叫人兴奋……我都要有反应了!」西索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声。
蓝踉跄退后几步,胆战心惊地盯着他。
可下一刻,西索便带着那可怕的笑容垂下了头。他手上的扑克牌,也如枯黄的叶片一般,散落在满地的藤蔓里。
蓝定了定神,等了片刻,见他彻底没反应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手忙脚乱地摘下脖颈上那颗名为「黑色珊瑚」的项链,放在掌心看了看。伊尔迷的面容很快地划过她脑海,但她却对这些东西没有分毫的留恋。
她将这枚沾着自己血迹的吊坠,丢到了西索的怀里,转身向教堂外走去。那块黑色的宝石无声地落在西索的手掌中,好似一双嘲讽的眼睛。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计划。伊尔迷和西索两败俱伤的时候,她正好可以逃跑。虽然无情了点,但这两个人对她更无情,不是吗?
至于留恋之情,那是分毫都没有的。她并不觉得这些可怕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踏出教堂废墟的时候,黎明彻底到来,天变得青白发亮;雨也停了,四处的树木都被洗得干净清澈,雨后的新鲜空气向着她涌来,仿佛在欢迎她又一次的新生。
她庆幸她拥有梅耶林赋予的两千多条生命,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蓝闭了闭眼,感受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的温度。接着,她取出了自己一直藏在身上的手机。
手机里有两条短信。一条是故国的「那个人」发来的——
「今天抢到了限定的甜品蛋糕呢,看起来很诱人吧?啊~要是蓝在我身边就好了呢。」附图是甜点的照片。
嗯。涂满了奶油、镶嵌着白巧克力的草莓蛋糕,确实看起来鲜美可口。
另外一条短信,源自她的老师九十九由基。短信的内容是:「蓝,我要回来了哦。这次旅行,我给你带了不少手信呢。对了,好久没回东京了,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一段时间门后。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白色的飞机切破碧蓝的晴天,徐徐降落在一号航站楼不远处。拖着随身行李箱的国际游客们,带着旅途的倦怠与雀跃陆陆续续地走下飞机。
在一群金发碧眼的面孔中,东方人模样的九十九由基和今泉蓝有些格格不入。
九十九穿着一件吊带衫,头戴一副墨镜,俨然从海边度假归来的模样。她沐浴在东京的阳光下,伸了个懒月要,深呼吸一口机场的空气:「真怀念呀~东京的天气。」
她身后的蓝微微呼了一口气,一副无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