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似笑非笑的走了过去,一脚狠狠踩在曾瑞的肩上,曾瑞痛得叫了起来。傅青收起了笑容,冷漠的说道,‘若只是一两半两的,我自然也帮你还了。姑且就看在你和他同窗了几年的份上罢。可惜的是,你这次可真是输得惨了,我也帮不了你。’
曾瑞脸色发青,却动弹不得,便大声叫道,‘他们是来讹钱的!我哪里就欠了那麽多?!’
傅青眯起了双眼,踩在曾瑞肩上的脚狠狠的碾了几下,曾瑞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他在後面听得心惊胆颤,几次都想走出去,到底还是忍住了。
傅青哼了一声,说,‘不然怎样?不送吉祥姑娘过去,难道干脆把你弄死送去麽?’
曾瑞痛得泪流满面,怒声骂道,‘你这个贱人!’
傅青脸色一沈,说,‘看来你是真的想把吉祥姑娘送走了?她早起晚睡,整天伺候你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你倒是很舍得送她走啊?’
曾瑞痛得直抽冷气,口气终於放软了些,忍著怒气说道,‘别送她走!你若是能帮我还了那债,我我我做牛做马还你!’
傅青返身回去後面,拿了把刀回来,蹲在曾瑞面前,冷冰冰的说道,‘我怎麽能信你?’
曾瑞看著那刀口锋利,便倒抽了一口凉气,不顾死活的骂道,‘你疯了麽?’
《云墨》16(1)
傅青点了点头,轻易的分开曾瑞的五指,紧紧按在了地上,然後笑著说道,‘你这种公子哥儿,说过的话可信麽?我如今先取了你一截小指,若是日後你再去耍钱,我就断你十指,再把吉祥卖去城里妓馆,反正你死活也还不出。’
说完,眼都不眨一下,刀就落下,他只听得曾瑞一声惨叫,惊得心口猛得一沈。傅青冷冰冰的说,‘叫什麽?你的手脚都该没知觉了才对。如今割下你一指,好与我为证。你若今後还要去赌,那便去罢!’
曾瑞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看著手边那截断指发了好半天的呆,终於喃喃的说道,‘我什麽都答应你,只要别把吉祥送走。’
傅青半晌没说话,再次开口时,也不过淡淡的问道,‘我真不明白,你要留她做什麽麽?是想把她留在这里一辈子,给你洗衣烧饭,伺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麽?’
曾瑞突然大声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麽?你以为我想麽?’
傅青皱起了眉头,曾瑞就忍气吞声的说道,‘我如今身无分文,带著她也只是吃苦受累,我总想著最後再来一次,赢了就赢了就’
曾瑞象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傅青一直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著,半天才起身。
傅青走到了後面,经过他身边时,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你去替他包扎一下。’
他都已经吓得傻了,只知道呆站那里,被傅青这麽一说,才回过神来,赶快走去面前好瞧瞧曾瑞的情形。
曾瑞已经晕死了过去,大约是药已经失效,伤处又痛得太厉害的缘故罢。他不得已又去叫了傅青回来,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才把人弄到床上去。
傅青去被拖累著做这件苦事,还跛著一只脚,又不知道是哪里被他惹到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一顿好骂。等他把曾瑞的伤处包扎停当,又听傅青的吩咐,在房里点了安神的香,两个人这才坐了下来,歇息了一阵儿。
他忍不住多嘴,就说了一句,‘你也实在不必真的切了他的手指。’
傅青冷冰冰的瞪著他,他不敢直视,就讪讪的说道,‘好好的一个人’
傅青被他话里暗含的责怪之意气得不轻,顿时火起,又把他一顿好骂。他被骂得吃不消了,才又小声的回了一句,‘你别气了,是我不好。’
傅青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突然站起了身来,摔上门走了出去。
那门一摔,他心口就是一跳,想著又不知怎麽惹怒了这人,就暗暗的叹了口气,拿著绞干的手巾去擦曾瑞的额头,然後也去了前面。
傅青把曾瑞的那截小指包了起来,又进去取了些碎银,唤了个邻家小童送去曾瑞常去的赌庄。
他偷偷问过傅青,讨债一事是否为真,傅青好笑的扫了他一眼,说,‘赌债麽,欠是欠了的。多麽?倒是真的也没那麽多。’
他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傅青眯起了眼望著他,慢悠悠的说道,‘我叫人拿那断指去给那些赌庄的人看看,是要他们别再来勾他去耍钱。如今钱也还清了,他们也知道他是个穷鬼,也不想为了那麽些钱,就逼出人命来。你说是不是?’
他心想,你想得倒是周到,就是心未免太狠了些。只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傅青似乎想什麽出了神,也不再看他了,半天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再来引他去耍钱?’
《云墨》16(2)
傅青似乎想什麽出了神,也不再看他了,半天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再来引他去耍钱?’
他可答不出,他如今可不知道曾瑞究竟是怎麽打算了的。上次他信了曾瑞,可那人呢?到底还是骗了他。只是想起傅青满不在乎的包起的那些碎银,他忍不住就问说,‘你哪里来的那麽些银钱?’
傅青僵了一下,冷漠的转过脸来看著他,说,‘这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他猜著是不是当年那位老爷打发了傅青的钱,却又不敢多问,就呐呐的垂下了头,也不好意思正视傅青的眼睛。
傅青皱著眉头静了一阵儿,突然十分刻薄的嘲讽他道,‘你还没想明白麽?你白玩过了,难道别人也要白玩儿麽?我从前是傻的,也不能一直都那麽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