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外套脱了,靳朝伸手接过,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却故作轻鬆的姿态,他唇际发紧,收回视线随口问道:「看不出来你会没人追?」
姜暮用刀背把姜用劲一拍,愤愤道:「我会没人追?追我的人从堪培拉排到悉尼歌剧院了好吧?」
靳朝挂好她的外套,走回来语气幽淡:「怎么不去处一个?」
姜暮把配菜切好放进盘子里备用,扭头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处过?说真的,我跟不少男人约过会,最夸张的是一个玩摇滚乐的,第一次约会带我去深山老林,我以为他要烧烤,结果他上来就往河里跳,鞋子都没脱,还让我也跳,我都看傻了,河麵还结着冰呢。」
靳朝微微蹙起眉,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了些许,一言难尽地瞥了她一眼,姜暮立马就笑了,歪着头:「我说我讲什么你都信吧。」
靳朝眼神带着压迫感地瞅着她:「你没话聊了是吧?」
「那还是有不少的,你现在还在搞汽车吗?」
「差不多吧。」
「我回国的时候回了趟铜岗,和潘恺碰了麵,他还给了我你的联係方式,是长春的座机号,我没打通,你怎么去长春了?」
「之前在那待了两年,毕业后就过来了,还有业务在那,有时候会过去。」
「是做什么的?」
「做项目,不固定,你打的那个地方搬过一次,号码不用了。」
姜暮嘀咕道:「怪不得。」
然后又问道:「高考还是成考?」
靳朝已经利落地把她切下来不要的肥料收拾干净,回道:「自考。」
姜暮愣了下,她听说自考就是自主学习,考过十几门科目才能拿毕业证,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他还要挣钱,两头兼顾。
她问了句:「自考很难吗?」
「专科不难,本科要费点事,但也还好。」
姜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严格来说他高中没毕业,要从专科开始考,她不禁问道:「要背书吧?」
靳朝几不可见地笑了下:「马克思基本原理概论那些,康復训练那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就背掉了。」
这点姜暮倒是从不怀疑,靳朝脑子好,从小背东西就比她快,白天在学校学的单词,晚上回来就已经会背了,她高考前,靳朝还分享过他的记忆法,非常得歪,能把一句话的意思扭曲成风马牛不相及的内容上,但奇怪的是下次再看到相同的知识点,偏偏就过目不忘。
「你学的还是这方麵的专业吗?」
靳朝熟练地将对虾去壳去线,说道:「那时候被广宇介绍到长春,有经验没文凭,干脆读了个机械设计製造及自动化。」
「那你现在是在读研吗?也是这个专业?」
「热能与动力工程,明年毕业。」
姜暮有些惊嘆,也许常人读个研究生没什么稀奇的,可放在靳朝身上,特别在看过他浴室的陈设后,她心里总是一阵阵抽抽地疼,他越是努力地向上爬,她越感受到他走每一步的艰辛。
靳朝感觉到她的情绪,岔开了话题:「你问题多得快赶上hr了,要不要我给你復印一张学历证书?」
姜暮终于笑着不说话了,她外套脱掉后,里麵穿着半高领的奶白色毛衣,长发在脑后随意绑了下,几丝碎发顺着颊边落下,温柔妩媚,让空盪的厨房也多了些烟火气息,
靳朝借着暖光盯她瞧了眼,打开抽屉将围裙递给她,姜暮还在腌製五花肉,满手的酱汁。
靳朝怕她白衣服弄脏了,干脆绕到她身后将围裙套在她的脖子上,姜暮感觉到他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后,呼吸微滞,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但他很快又走开了。
姜暮侧头看着他,他紧绷的轮廓透着克製的温度,她又回头看了看趴在厨房门口的闪电,有些恍惚,像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麵。
姜暮弄了道脆皮五花肉和鸦片鱼头,靳朝炒了几个菜,螃蟹出锅了,个头都很大,靳朝吃饭前接了个电话,虽然手机并没有按免提,但姜暮还是依稀听见那头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凑到靳朝麵前竖起耳朵,果真听到三赖奔放的笑声,说道:「你不肯过来我们就过去啊,现在出发,过去就两个小时,一个人过节多没意思。」
靳朝抬眸扫了眼贴上来的姜暮,语气淡然:「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过节?」
三赖立马道:「抱歉,没把闪电算进去,我跟你说真的啊,我们马上过来了。」
靳朝回道:「不用,反正我下周还要过去。」
姜暮笑了起来,捏着嗓子变换声调故意对着电话里柔声蜜意道:「亲爱的,你快点嘛。」
「……」
电话里顿时一片沉寂,靳朝扬起视线凉凉地盯着她,姜暮捂着嘴笑个不停。
愣是隔了十几秒,三赖才一声「卧槽」,然后在电话那头结巴道:「那,那兄弟你忙,我挂了。」
落了电话,姜暮刚准备跑,被靳朝一把扯住衣领将她拉了回来,语气颇沉:「我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上了。」
姜暮嬉笑道:「我对你负责还不行吗?」
靳朝目光渐沉,空气突然静谧下来,姜暮脸上的笑容淡了,眼神却灼灼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