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暮是开玩笑要对靳朝负责,可她话里多少是带着点真的,隻是靳朝并没有回应她,转而问道:「喝什么?」
他走到柜子旁,姜暮扫了眼,对他道:「来点红酒吧。」
靳朝潜意识里还是习惯性地把她当作小女孩,侧眸瞧了她一眼,直到姜暮抬起目光问了句:「不行吗?」
他才恍然她早就不是小丫头了。
姜暮喝了点红酒,气色越发水润,靳朝问她:「你妈身体怎么样?」
他打开了这个话题,姜暮便断断续续提起这些年和chris还有他孩子们相处的点滴,靳朝安静地听着,尝了尝她做的菜,味道像模像样的,还很有看相,后来发现她吃菜不太忌口了,有葱姜蒜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从前一直希望她能改掉挑食的坏毛病,可真当她改掉后,靳朝心里却涌上一股復杂的情绪。
姜暮吃了半个螃蟹,吃得很费劲,评价道:「螃蟹好吃,就是吃起来太烦了。」
靳朝起身去找了套专门吃螃蟹的工具来,姜暮嘆道:「你挺讲究啊。」
靳朝撩了她一眼没说话,可等姜暮一杯红酒下肚后,靳朝把剔下来的蟹肉和蟹黄放在她麵前时,姜暮心绪突然就往上翻腾,她这才想起来,螃蟹凉性的他不吃,搞了半天那么费劲都是替她弄的,满满一碗,滴了几滴醋,一大勺吃下去,说不出的满足感。
她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一个肯这样为她剔蟹肉的男人了。
姜暮终于安静了一会,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举起空酒杯对靳朝说:「再来点。」
靳朝说了她一句:「喝醉了别指望我照顾你。」
姜暮盯着他笑,靳朝还是纵容地给她倒了一些。
她举起酒杯对他说:「朝朝,哥,不是,朝朝……」
她喊得语无伦次,靳朝也跟着笑了,怀疑她是不是喝高了。
姜暮却正儿八经地对他说:「鉴于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肯告诉我,我决定和你断绝兄妹关係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哥了。」
靳朝怔了下,挑眉端详了她几秒,姜暮见他不动,把他的酒杯拿起来递给他,他顺着接过后,姜暮在他酒杯上碰了下,然后直接一饮而尽。
靳朝依然沉静地注视着她,酒杯没动,又放了回去。
姜暮落下酒杯对他道:「我现在还在实习你知道吧?」
靳朝「嗯」了声,姜暮嘀咕道:「工资不多,一个月租房要几千,还有水电煤,以前上学有我妈资助,现在出来工作了,总不能还伸手问她要钱,也怕她觉得我在国内混不好,现在物价可真贵,前两天我舍友打电话给我,让我垫付明年的宽带费,我感觉我要吃不起饭了。」
她莫名其妙开启的话题让靳朝默了一会,抬眸问道:「你要借钱?」
姜暮瞬间就笑了:「能不还吗?」
靳朝表情鬆弛,语气也很懒散:「不能。」
姜暮吃瘪,吸了下腮帮子,靳朝起身走进厨房盛了碗热汤出来,放在她麵前,继而问道:「要多少?」
姜暮捧起汤憋着笑。
靳朝重新坐下来看着她道:「人家借钱最起码还套套近乎,你借钱之前跟我断绝兄妹关係,够与众不同的。」
姜暮喝了口汤,:「谁说我要跟你借钱了?考虑到后麵的生计问题,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能权衡出来的,你想,你一个人住也是住,我要是搬过来的话,不就有人跟你分担生活成本了吗?虽然我现在还没转正,工资不是很高,但是等我转正加了工资后,我就可以省吃俭用贴补你了。」
靳朝唇边挂着笑:「谢谢你的好意,谁贴补谁还不一定。」
姜暮喝完汤,靳朝准备收拾桌子了,她站起身说道:「我来洗碗吧。」
靳朝瞥了她一眼:「有洗碗机。」
后来她见闪电吃得一地都是,刚准备找东西帮忙清扫,靳朝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直接按了一个键,扫拖机器人从姜暮身旁掠了过去,没她啥事了。
靳朝端着一盘才切好的月饼,出声问道:「赏月吗?」
姜暮小声说:「赏我吗?」
靳朝「嗯?」了声。
姜暮笑了下:「没什么,赏呗。」
于是两人坐在阳台上对着那轮满月,其实他们小的时候也在一起赏过月,但姜暮印象很模糊了,靳朝到底要比她大五岁,记得倒很清楚。
告诉她顶楼要爬上去,她不会爬,每次都是靳强在下麵举着她,靳朝先爬上去然后从上麵接住她,她小时候喜欢吃凤梨馅的月饼,靳朝让她看月亮,她隻顾着吃月饼了,他跟她说嫦娥奔月的故事,她隻记得月兔,后来还吵着要买隻兔子玩偶。
现在姜暮不太吃那么腻的东西了,但她喜欢听靳朝讲她小时候的蠢事。
后来聊着聊着,姜暮又把话题绕回来了,说道:「跟我合租的那个哥们,嗨,当初急着找房都没在意室友性别,不过不重要,我住了三个月了就见过他两次,神出鬼没的,我怀疑他职业捉鬼队的,一到晚上就不见人影,房间里还总是放着一些诡异的歌,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呢?」
她长长的睫毛眨动间是楚楚动人的样子,大概喝了酒的缘故,脸色白皙红润的,半靠在软椅上说不出的温软,靳朝不跟她绕弯子,一语道破:「老毛病还没改,一过来就赖着不走了?」
姜暮笑了起来,强调道:「我又没赖着别人。」
靳朝望着那轮璀璨的明月,良久,对她道:「我问你件事,你这次回铜岗,你爸没有告诉你我的联係方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