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晏讶然地瞥了眼陆景宁,仅仅一眼飞扫而过,然后面色沉着的对着南梁帝回应:“皇上,微臣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奉和公主,公主若有更好的归宿,微臣也会真心祝福。”
看着二人一脸不熟,对婚事都不在意的模样,南梁帝失了兴致,冲着陆景宁摆摆手:“阿宁,今儿早上皇后还念叨你呢,你去陪陪皇后吧。”
将陆景宁给打了,南梁帝眸光深沉的看向了步晏:“步爱卿,对北齐的要求你怎么看?”
“牺牲一个公主换来两国和平,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合适。”步晏回。
“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朕唯一的嫡孙女!岂能这么马虎就打了?”南梁帝不悦怒吼。
步晏磕头:“微臣知错。”
寂静的大殿呼吸清晰可闻,南梁帝长叹口气,沉声道:“朕听说你半夜搜查了慕容家,转头上官家大夫人就差点死在了火灾里,上官大夫人是慕容家嫡女,印子钱的事越扯越大,闹得人心惶惶,步晏,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步晏继续磕头,而后沉声说:“皇上,微臣的确是和慕容大人提及,要他主动招出印子钱的幕后黑手,谁料慕容大人三更半夜去了上官家,微臣更不知上官夫人会纵火烧自己谢罪。”
南梁帝哼哼,冷眼瞥向步晏:“这些倒是巧得很。”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想禀报。”步晏一脸严肃:“昨日京城外几十里外的城镇突然冒出有关太子殿下的流言蜚语,今日已经传入京城了。”
“怎么说?”
“有人传太子殿下乃早夭之命,非天命,命中更无帝王之运,南梁未来帝王另有他人。”
“混账!”南梁帝佯装愤怒,拍案而起:“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诅咒太子!”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侍卫传来八百里加急。
南梁帝又重新坐下。
长喜接过加急文书递上,南梁帝气呼呼的将书卷打开,整个人瞬间愣了,他问向侍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上,七日前,属下一路快马加鞭不敢停歇,这文书绝无第二个看过。”侍卫道。
这话南梁帝信得过。
南梁帝骤然看向了步晏,将文书丢在地上,步晏顺势看去,只见书信上写着太子归来时乘坐水路,不慎遇到泥石流,船已翻,太子坠河不见人影,生死不明。
“查,给朕查,朕命令你务必要将太子给找回来!”南梁帝震怒。
上官府着火的消息不胫而走,陆景宁得知后倒是不意外,为了家族,为了儿女,慕容氏别无选择。
“奴婢听说老夫人也气晕过去了,今儿早朝上官大人告假,皇上准予给了大半年假。”云栽啧啧:“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陆景宁不以为然,若不是她重生一次,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上官府可是财运亨通,一路扶摇直上,十分辉煌。
有些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走运的。
报应也不是不来。
“公主,皇上召见您。”大殿的小太监来请人。
陆景宁略诧异片刻,赶紧起身去往大殿,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南梁帝的剧烈咳嗽,一旁太医正在叮嘱,南梁帝有些不耐烦:“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朕早就听够了,滚出去。”
南梁帝了脾气。
里面跪了一地的太监小宫女请罪。
紧接着太医慌慌张张的背着医药箱退出去了。
陆景宁敛眉,听见里面有人喊阿宁,她深吸口气走了进去,冲着上的南梁帝请安:“给皇上请安。”
“阿宁来了,坐吧。”南梁帝脸色缓和不少,接过了长喜递来的茶,低着头喝了两口,随即又将茶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看向了陆景宁,眸光锐利:“阿宁这段时间和步晏关系可有进展?”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陆景宁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南梁帝究竟知道多少。
“怎么,有何疑虑?”南梁帝蹙眉。
陆景宁摇摇头;“步大人忙于公务,阿宁也见不了几次,只听外人说起过步大人。”
“哈哈,阿宁这是埋怨上朕了。”南梁帝忽然放声大笑,随即又露出一副长辈关爱晚辈的姿态,叹了口气:“当初给你赐婚实在是不得已,步晏众目睽睽之下救了你,你失了名声,否则以你的身份怎么也配上世族。”
这话陆景宁听着有些不对劲。
“阿宁,朕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婚事如何?”南梁帝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陆景宁。
陆景宁惊讶抬起头,对上了南梁帝探究的眼神。
帝王锐利的眼神盯得她有些心底慌,她紧攥着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冲着南梁帝乖巧一笑:“阿宁听皇上的。”
南梁帝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脸上的笑容再次收敛,将一本奏折递给了陆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