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王太医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也给上官氏诊脉完毕,他沉声说:“太子妃伤了根本,即便吃了一粒保宫丸缓解,这复原也需要一段时间。”
话落,陆景宁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王太医又说:“公主不必气馁,太子妃的身子休养个五七八年,说不定就有机会诞下子嗣了,子嗣的事不可强求。”
一句话又让陆景宁的心被拽回来了,她茫然地看向了王太医,可王太医已经背着医箱子离开了。
陆景宁追了出去:“王太医请留步!”
王太医回头。
“我母亲……”
“太子妃常年服用寒凉之物,伤了根本,只能静养不能再用药,公主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无碍。”
陆景宁悬着的心落地了:“多谢太医。”
重新回到上官氏身边,她环顾一圈,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目前她不确定还有没有人是谁的视线。
“母亲,王太医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您一定会好的。”陆景宁安抚。
上官氏笑笑:“我信得着容氏,至于旁人的话,我一概不信,还有保宫丸的事,我也只字不提,深宫尔虞我诈这样的药多少人求之不得,阿宁,我好歹在宫里呆了近二十年,岂会什么都不知?”
陆景宁将脑袋搭在了母亲肩上,微微笑,又说起了纳妾的事:“母亲,咱们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多一个人在府上我也不自在,您和父亲风华正茂,不如过几年再说。”
上官氏心思细腻,她什么都没问,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我正有此意。”
哄睡了上官氏,陆景宁拖着一身疲倦回到了玲珑阁,推开门乍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圆桌旁。
陆景宁瞪大眼,整个人都清醒了,快走两步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大口喘着气:“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在宫里办点事,顺路就来了。”步晏语气轻松,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很随意的事。
陆景宁见他这般模样,直接问:“王太医是你的人?”
“嗯!”步晏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些物件摆在了陆景宁面前:“你坐下,我同你说说我自己。”
贤妃说了半天,南梁帝也没阻拦一句,这让陆景宁不禁想到了刚才步晏的话。
她稳了稳心神,朝着贤妃一脸气愤地解释:“我母亲病重起不来身,连太医都说要好好休养,母亲虽没有亲自去却交代我去上官府探望,可不是不管不顾,我知道贤妃娘娘因为四公主的死对我有怨,可母亲是无辜的,您又何必牵扯上母亲?”
“你!”贤妃瞪了眼陆景宁,辩解道:“本宫只是实话实说,并未迁怒。”
陆景宁哼哼:“就连皇上都不知道的事,贤妃娘娘倒是比谁都清楚。”
这话气的贤妃瞪圆了眼睛,想骂又碍于上头的南梁帝,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只解释一句:“本宫只是听说而已。”
“偌大的皇宫谁敢乱嚼舌根?”
“好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个没完,南梁帝不悦地揉了揉眉心,及时开口呵住,还不忘警告般看了一眼贤妃。
贤妃被吓得脸色一白,低着头不说话了。
“阿宁。”南梁帝冲着陆景宁招招手,露出了一副慈爱模样,陆景宁提着裙摆上前,安静乖巧的半蹲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仰望着南梁帝;“皇上。”
南梁帝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髻,笑着问:“朕听说你劝你母亲要给太子纳妾?可有此事?”
陆景宁心里咯噔一沉,面上不显,她装作苦恼地摇头:“回皇上,阿宁的确是提过这话,母亲迫于无奈答应了,但母亲一点儿也不开心,皇上,阿宁是不是做错了?”
“那你怎么想?”
陆景宁垂眸:“阿宁想让母亲健健康康的活着,至于子嗣,早晚会有的。”
南梁帝闻言脸上笑意收敛了,可陆景宁看得出,南梁帝的神色分明就是松了口气。
仅仅一瞬间的变化被她捕捉了。
她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皇上压根就不想让东宫有子嗣!
“阿宁,你还小,大人的事很复杂你不必插手。”南梁帝收回了手,转手递给了她一颗东珠,嘴上夸赞:“你这孩子心地善良,还为了你母亲特意弄来了保宫丸,朕听说保宫丸有奇效,你母亲服用之后说不定真能生下太子嫡子。”
陆景宁听这话,指尖紧攥,下一秒就哭出来了,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止不住。
“是阿宁没用,阿宁愚笨,没有将守护好保宫丸,竟被赵大公子当街抢走了。”
人已死,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