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呃,万万不能委屈了我姐……”
“呜呜呜呜,我姐太可怜了!怎么就流落到这样地方来吃苦了……这天杀的……”
他说着说着,就捂着脸痛哭起来。
宁老太太摁住额头,倍感丢人:“找人给他抬走吧!”
好在姜映梨早有准备,喊了焦斜和唐忱过来,将人架着给抬回了孙老家中。
离开前,姜映梨道:“注意屋里防寒,莫要叫人得了风寒。晚些喂点醒酒汤!”
焦斜颔首:“是。”
虽然宁高远人高马大,又身材微胖,但焦斜和唐忱都是习武之人,轻而易举地把人架起,轻轻松松地带走了。
待得吃完饭,芸娘就来帮着收拾。
本来芸娘平时是带着孩子跟着她们一道儿吃饭的,但今日情况特殊,她就带着孩子避让出去了。
这点她素来很是知道分寸。
知晓何时将位置让出来,何时又上前来。
姜映梨把碗筷送回厨房,芸娘就挽起衣袖道:“东家,这里交给我吧!”
姜映梨刚要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方才你去送被褥,可顺利?”
芸娘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垂下了头,“顺利的。”
姜映梨察觉出不对劲,脚步一顿,走回她身边,“是宁老爷冒犯你了?”
“没,没有的事。”
“你知道的,我喜欢实话实说。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尽管说出来就是,你是我手下的人,我总是会护着你的。”
芸娘闻言,眼眶微微一红,她抬起头,“算不得什么冒犯。就是宁老爷对我油嘴滑舌,他想拉我,被孙老给插科打诨拦下了。”
“其实这些事,我自从……也不是没碰到过……”
“只是宁老爷身份尊贵,就怕他对孙老不满……”继而报复!
装成流民奔逃那段时间,芸娘也是碰到过揩油的,但她别看平时温温吞吞的,性子极其刚烈。
再扎伤一名不老实的男子后,后面加上食物短缺,伤寒泛滥,倒也没再碰上这样的情况了。
那时也有人并不介意她有孩子,口头问过她可要找个人依靠,都被她给拒绝了。
直到碰见了姜映梨,人生总算是走上了正规。
所以,她对于这些口头花花,已经是毫不在意了。
姜映梨蹙眉,心有不悦,“我知道了,他不敢的,你且安心。”
说完,她就脚步带风出去了。
宁老太太正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星空。
冬日的夜空显得很是冷寥,星芒点点,夜风寂寂。
听到姜映梨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慢慢道:“高远唐突了芸娘吧。”
虽是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
姜映梨“唔”了声。
“您知道?”
宁老太太平时显得很是平和,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她淡淡道:“饭前是疑惑,饭后就确定了。”
姜映梨几人不在这几日,芸娘都是陪着她用膳的,她如何不懂她的为人和性情。
而按照以往芸娘的性格,她就算不上席,至少也会在席边伺候,但今日她却是直到宁高远离开才出现,这本身就不符常理。
宁老太太叹气,“我这弟弟随了我爹,平生最大的坏处就是贪花好色。”
“我看他来时,就明白,他定也是得罪了你。”
姜映梨:“……我并没放在心上。”
这是实话。
宁子爵虽口花花,倒也没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她也并不害怕,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但同样的,这并不代表芸娘亦是如此。
宁老太太嗤笑:“但那并表示他就可以如此。你放心,我明日定让他去给你们赔礼道歉!”
“他这性子也有我娇惯的原因。我父母素来少管孩子,都是我来管束于他。”
“但我后来嫁入宫内,后面又忙于分担政务庶务,不但疏忽了他,亦是疏于对皇帝……如今这局面,亦是我的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