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什么!”年若荞有些失态的厉声呵斥道。
“宫里什么流言蜚语都有,我从不相信我的妹妹品行不端,所以绝口不会把这些无稽之谈带回家。”
年若薇装作关切地望着气急败坏的年若荞:“妹妹,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谁说不是呢。”
此时年遐龄也看出骄纵的次女有些反常,他面色一凛,朝着身侧的长随悄声吩咐了几句。
“自然是如此。”
年若荞面色恢复平静,镇定自若说道,接下来她开始安安静静用膳,场间一时只剩下男人们推杯换盏的声音。
待酒过三巡之后,赵氏语气淡淡的说道:“老爷,时辰也不早了,让女儿和女婿早些用完午膳就回去吧。”
年遐龄却看出他的清儿生气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好好,我早就准备好了诸多礼物给他们小两口。”
“姐姐…”年若荞本还想趁机将年若薇当年选秀之时的丑事揭露,此时见爹爹严厉的眼神扫来,顿时低头安静吃饭。
这顿迟来的团圆饭勉强其乐融融。散席之后,年若薇回到母亲赵氏的院子。
母亲和弟弟一踏入院中,就开始忙活起来,不住的给她塞这塞那的,她和替身双手都提满了各色礼物。
“薇儿,你今年都十五了,娘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及笄之礼,你就将远嫁,这是娘给你准备的笄礼发簪。”
赵氏转身就跑进屋内,不一会就取来一支做工精巧的发簪别在女儿发髻之上。
“好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姑娘了,母亲盼着你与贤婿早日成婚,儿孙满堂,待你成婚后,再让贤婿给你准备一支发簪,凑成双双对对更好。”
“夫君自会为我筹谋。”
年若薇装作含情脉脉看向替身,没想到他的目光竟缱绻温柔,含笑与她对视。
虽知道他一腔深情是装出来的,但她仍是被那人的柔情眼神看得心如鹿撞,不觉间染上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她只觉得与那人十指紧扣的手都有些发颤。
年若薇匆忙低头回避,她心中暗自感叹:啧,红袖招的鸭子业务水平果然一流,连她都差点被迷惑。
“薇儿,为娘只盼着早日当外祖母。”赵氏看着这对小夫妻眼中都含着浓情蜜意,忍不住开始憧憬胖乎乎的小娃娃,糯糯唤她外祖母了。
“娘,姐姐,姐夫,今日趁着全家都在这,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在年羹尧心中,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家人此刻都齐聚一堂,他鼓足勇气,将挣扎许久的决定宣之于口:“我想弃文从武,在军中大展身手,我不想入文官仕途。”
“二弟!!”
年若薇满眼震惊看着眼前的弟弟,她心中愤慨,为何她费尽心机,将年羹尧往文官清流之路铺垫,可终究还是无法抵抗历史的宿命。
年羹尧最终还是决定走上从军生涯,年若薇顿觉一阵眩晕的窒息感,她呼吸急促,开始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不同意!”她急的怒喝一声,忍不住紧张攥住身边之人的手。
“我也不同意,你爹年后就要擢升为从二品工部右侍郎,等你考取功名后在工部寻个差事,你父子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赵氏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不想让儿子过着刀口上舔血,拿命攒军功的日子。
“你们女人根本就不懂!”年羹尧气的拂袖而去。
“娘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误入歧途。”年若薇见二弟仍是食古不化,顿时急的牵起母亲赵氏的手,二人入里屋说体己话。
此时年羹尧气的在后院的柿子树下狠狠踢着残雪泄愤。
“二弟。”
身后传来清冷低沉的男子声音,年羹尧愣怔在原地,转身就看见他姐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姐夫,您受伤就别说话了,一会伤口绷开该难受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娘和你姐姐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姐夫,我早就听说你们蒙军旗四十九部并不太平,你又是吴克善亲王的远支,其实王室家族与大清朝的皇室家族如出一辙!”
“今后我姐免不了要卷入科尔沁王族无休止的纷争,我只想尽快成为手握重兵的武将,让您和我姐姐有靠山。”
“文死谏,武死战。文官只能在朝堂上搅弄风云勾心斗角,护不住我姐和您!”
二人俱是沉默许久,年羹尧眼眶泛红,有些绝望的揉着眼睛。
“书房在何处?”
“我有些挚友在京中有些实力,姐夫帮你。”
“姐夫,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夫!”
年羹尧激动拉着姐夫来到自己的书房,只见姐夫端坐在书桌前,从袖中取出一枚圆形印鉴盖在白纸上。
年羹尧知道姐夫身份敏感,定不会留下确凿的书信字迹,这奇怪的印鉴,定是姐夫与他的朋友沟通的暗号。
胤禛低声在小舅子耳畔,说出他埋在兵部的心腹名讳,又耐心教导他该如何一步步实现他的梦想。
此时年羹尧眼睛都亮了,满脸写着崇拜,姐夫其实没比他大几岁,却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条理清晰,真乃奇才。
胤禛与年羹尧攀谈许久,竟发现他是个武将的好苗子,愈发耐心教导他。
“还有一件事。”胤禛缓缓揭开面具,将真容展露在年羹尧面前。
“记住,爷才是你堂堂正正的姐夫,今后你无论在何时何地见到爷,都无需讶异。”
胤禛并非鲁莽,而是故意为之,他早就暗中调查年羹尧许久,发现此人的确是可造之才。
将他收入麾下,只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