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一座幽静的富人疗养院里,顾晚在也不知道具体做了多久恍惚茫然的梦后,得以艰难苏醒。
这次醒来,她仍然看到厉寒锡正皱眉坐在她的床边,捧着平板电脑处理工作上的种种繁琐。
顾晚低声喊:
“渴了。”
厉寒锡立刻忙不迭地放下平板电脑去给她端茶水,仔细调到了合适温度才耐心稳妥地哄她喝。
喝完了。
厉寒锡给顾晚擦拭干净嘴,温柔地询问她还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出去转转,顾晚茫然地看向窗外——
绿意盎然。
盛夏。
蝉鸣也好似无休无止的。
顾晚脑袋清明了些,她问:“我在疗养院里住了多长时间了?”
“三年。”
哦。
顾晚艰难地皱眉回想着:“所以今天是我小叔的祭日吗?”
……
三年前,慕容尘被特警隔墙射杀,献血飞溅落进顾晚的眼睛里。
虽然后来的事情有厉寒锡和慕容毅全权接手,也算把事情的尾巴给料理得干净,但是顾晚却还是每逢入夜或者房间昏暗没有灯光之时,就会精神紧绷,夜夜难眠。
她飞速地消瘦下来,所以后来就被送进了疗养院。
厉寒锡跟着一起住院。
仔细陪护。
顾晚的脑袋时而恍惚时而清晰。
有时候还梦到三四岁的时候,醒来就会对着厉寒锡问:“我小叔呢?我跟小叔今天约定好了要去放风筝的,他怎么还没来,是还没醒吗?”
有时候她则是梦到十九岁刚被拍卖行送给到厉寒锡住处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会含羞带怯地问他:“你……你真的会帮我把我爸生前所有的欠款都给还了吗?”
有的时候她难得清醒,但却只会平静地坐在床边呆愣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天黑,她再度难以抑制地颤抖畏惧着跑进厉寒锡的拥抱里,一遍遍地喊着: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好多好多的血……”
而今天这种情况,厉寒锡也没想到,因为迄今为止,这还是初次顾晚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地提起慕容尘。
很快。
顾晚发愣到了傍晚。
天色暗下来。
顾晚这次虽然仍然畏缩颤抖,却并没有那般害怕,她仍然咬牙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看了很久很久,在厉寒锡都胆战心惊地想着说什么的时候,顾晚突然哑声说:
“厉寒锡。”
“嗯。”
“厉寒锡?”
“嗯。”
“厉寒锡……”
“嗯。”
……
顾晚一直在叫,厉寒锡则也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着回应,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顾晚像是突然回神,颤抖着下了床重新扑进了厉寒锡的怀抱里。
三年前,顾晚火急火燎地离开后,厉寒锡处理了一些文件后越想越觉得顾晚很不对劲,他怀疑是慕容尘对她说了什么所以就调查了监控,结果恰好看到顾晚意外发现林海长堵住了慕容尘的事,而真正的重磅炸弹,也就是林海长之后所说的事情。
厉寒锡全身都跟着凉了。
他忙不迭地报警。
到处查找顾晚的下落。
终于追着监控查找到顾晚回了别墅,再紧着,慕容尘也跟着单枪匹马地前去了,别墅大门紧闭,厉寒锡差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