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诡异却也默契地陷入了长久长久的沉默。
包扎完毕,顾晚垂着眼睛像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疼吗?”
“疼。”
顾晚皱眉,刚想着是不是厉寒锡磕碰到了关节,毕竟自己刚刚仔细包扎擦洗了怎么似乎没看到伤口了,下一瞬,厉寒锡就握住顾晚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顾晚懵懂茫然地抬眼看他,就对上他眼底难掩的愧疚。
“心疼。”
顾晚无声地张了张嘴唇。
又闭上。
“不用心疼,那些事情对当时的我来讲根本就不算什么,我虽然确实觉得有被羞辱到了,却并没有真的被他占到一点便宜,相反在察觉他眼神和状态不对劲的时候,我就已经备好了录音笔和防狼喷雾贴身携带了,只是没来得及用,因为我跑了后他并没有追。”
时至今日,顾晚甚至还能开玩笑的口吻讲起来这件事。
“而我之所以留下了这些录音,也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什么的,只是当时想着用这段录音激励我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别放弃,所以某些程度来说,也是他的丑恶嘴脸让我意识到我不得不变得强大,不得不撑起来当时风中飘摇的顾家。”
“也是他的步步逼近,让我最终决定要去拍卖行把我自己卖掉,也是这个决定,我才能重新遇到你。”
时隔多年,顾晚也有些记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情绪了。
愤怒吗?
悲伤吗?
可能都有。
只是现在的她想起来心底的情绪却只有平静。
因为她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再度回想起过去屈辱的场景时,竟然也能以平常心去看待了。
“……”厉寒锡却还死死地拽着顾晚的手没有松开,他艰涩开口:“既然当时你就被他这么欺负了,为什么被我带回去后你却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这是最让厉寒锡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既然找到了靠山,为什么不让靠山给她出气泄恨?
她只是沉默。
沉默地住在他为她量身定做的金丝笼里,沉默地接受他所有的一切。
从来都不主动要求任何事。
“因为……”
想起那些事,顾晚再是强作镇定却也没忍住颤抖了声音——看吧,过了很多年,有的事情她再度提起来只觉得无聊和烦闷,但有的事情她当时无法和自己和解,今后再提起来也会痛苦难受。
就如厉寒锡所说的这些事。
她当时很难过。
现在也同样。
这个问题没有解决,这个话题没有说开,那么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肯定都会成为横在他们之中的一根刺。
顾晚努力地想勾起来点笑,但却也只是强颜欢笑:
“太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