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娘则是端正坐着,似乎对自己面前的酒团毫无兴趣,反而偏过头来,一直饶有兴致地望着游豫。
游豫同样端正坐着,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对众人一番表演,无动于衷,对他眼前的酒团,亦是熟视无睹。
隐娘见游豫模样,莞尔一笑,道:“大哥,这位小兄弟当真和阿寻一模一样呢!”
大哥大笑出声,正欲搭话,一道身影忽地凭空出现,落在游豫身前的石桌之上,将他面前的酒团一把抓住,塞入口中。
小磊霍地站起,急道:“阿寻,那是客人的酒!”
石桌上的身影吞酒入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身体忽地前倾凑近游豫,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遽缩短,游豫眼中,那人的身形瞬间放大至极限,即便他再镇定,身上原力气息依然难以避免地起了一丝波动。
那人摇了摇头,冷声道:“定力一般,实力又弱,废物。”
“阿寻!”小磊似是有些生气,喝道。
大哥却是与隐娘一样,饶有兴致地望着游豫,看他作何反应。
游豫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转身朝里屋走去。
“怎么,废物打算回屋里躲着哭吗?”
游豫头也不回,冷冷回道:“三月。”
“三月如何?”
“三月之后,必报此仇。”
“哼,我等不了三月。”
“那你还不动手!”
“找死!”
石桌上的身影倏忽间消失,瞬间在游豫身后闪现,一道寒光直刺游豫后颈要害。
游豫一动不动,静候对方出手。
寒光划破游豫后颈,刺入血肉三分,忽地消散。
一滴鲜血自伤口缓缓渗出,流入后背,隐没在衣衫中。
全场皆静。
数息之后,大哥笑声骤起。
“怎么样,阿寻,你这壶酒,输得不冤吧!”
“哼!”
伴着哼声,阿寻身影再次缓缓隐入黑暗之中,其接下来的话语,也变得飘忽不定。
“三月之后,再取你命。”
隐娘对方才生的一幕似是司空见惯,娇笑道:“大哥,你俩这是唱的哪一出?”
大哥笑道:“我之前与阿寻打赌,赌小兄弟是否怕死。”
“我说,小兄弟敢单枪匹马闯永安城,自然是不怕死的。阿寻却说,天下之人,人人怕死,说不怕死的不过是没经历过生死一刻。”
“我俩谁也说不服谁,只好打了个赌,赌注自然就是这壶闹天宫了。”
隐娘笑道:“那这赌还未分胜负,酒怎么就被你先分了。”
大哥笑道:“我一向算无遗策,逢赌必赢,敢与我打赌,自然是要先收了赌注,以免对方日后反悔。”
隐娘笑道:“是是是,大哥料事如神,小女子早就心神向往了。”
隐娘说着轻移莲步,将游豫连拉带扯拽回桌边坐下,又将自己身前酒团分出一半给游豫,道:“我这大哥平日就爱跟人胡闹打赌,阿寻又天生一副冷面孔,若有招待不周,小女子这厢给小兄弟陪个不是。”
“吓死我了,大哥,拜托你们以后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小鼠满脸惊恐,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走出。
“不错,这种玩笑,开不得。”小磊亦是点头赞同。
大哥看向游豫,一双虎目不怒自威,沉声道,“小兄弟,你当真不怕死?”
游豫道:“我早已是个死人了。已死之人,如何怕死。”
大哥沉默片刻,长叹道:“哀莫大于心死。”
游豫盯着大哥看了片刻,忽地将自己面前酒团一饮而尽,抬脚转身欲走。
大哥忽道:“入我庆遗会,我等助你诛杀夏七月。”
游豫停步,抬眼看着他。
“我名为李广,乃前朝大庆帝室李氏之后,徐图复国之策,你若助我,我必助你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