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世风见白灵素醒来,顿时松了口气,摔坐于地,愁眉舒展。
“灵儿,你可吓死我了,方才还在跟我说话,忽然间就从马上跌落,昏倒在地……”
“风哥,我最近时常觉得浑身无力,眼前黑,不知是不是生病了……”
“此地离永安城已不远,我们抓紧些时间,天黑前就可进城,到城里我请个大夫给你看看。”
两人说着话,牵着马渐行渐远,游豫望着两人的背影,意识一阵模糊,天旋地转间,忽地就跳转到了另一处场景。
“灵儿,我们的孩子,你说该起个什么名字?”客栈之中,游世风手足无措,来回踱步,满面春风。
“风哥,我有事要同你说。”白灵素坐在床边,轻抚着小腹,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决定道出实情。
“我也有事要告诉你。”游世风道。
“我……我是圣族人。”白灵素低头咬牙道,“就是……你们口中的兽血……杂……杂……”
“我们家族因血脉不纯,在族内地位低下,几百年前趁着一次神弃之地开启,偷偷逃离战场后来到东胜大6隐居至今。我从未修行过家族内的功法,所以除了血脉之外,其他和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
“几百年来,族内一直严禁族人与东胜大6之人通婚,我本来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的,可是,可是如今身怀有孕,我也不知是否该生下这个孩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如果,如果风哥不喜欢,我也可以理解的,我会想办法……毕竟圣族与人族,几千年来都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白灵素一口气说完了这许多话,却是一直低着头咬着唇,根本不敢抬头看游世风的表情。
无论游世风是震惊、慌乱、愤怒或是其他任何不好的情绪,都是她不愿看到的。
然而,待她抬眼,看到的只有一个温暖的笑容。
“说到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我族之人只怕比你们更甚。”
“虽然我从小也被教育遇到兽血……格杀勿论之类的,不过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游世风轻轻坐到床沿,将白灵素拥入怀中。
“灵儿,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以后,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会告诉他,这世上,无论什么种族,都是有好有坏,万不可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想法一概而论……”
……
画面再度转换,场景换成了游豫十分熟悉的先祖祠。
先祖祠内,一片静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族长莫知云端坐先祖像前,六大长老侧立两旁,祠外,族内所有器师境以上的高手,尽皆到齐。
白灵素拉着游世风的衣袖一角,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游世风感受到她不安的心情,伸手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略略紧了紧,示意她不要怕。
两人此刻就站在先祖祠中央,面对着族长,两侧是六位长老,身后是数十名器师境高手。
“族长大人,我与灵素是真心相爱,如今她身怀六甲,我又怎能弃她而去!”
游世风话一出口,祠外顿时一片私语,有指责他违背族规,有直言应将外姓女子就地正法,更有人说应将游家众人尽皆治罪等等,不一而足。
空气中忽地一声嗡鸣,日下剑凭空出现,一剑斩向祠外。
“大胆!”
“放肆!”
“风儿住手!”
同一时间,好几道喝声响起,祠内长老纷纷出手,一人挡下日下剑,一人伸手拍向游世风,还有一人攻向游世风身后的白灵素。
“哼!”游世风右脚横踏,右手挡在白灵素身前,左手一拳正面砸向攻击白灵素的长老,那长老自恃器师境巅峰实力,自是不惧眼前的黄毛小子,两人拳掌相接,那长老只觉一掌打在巨石之上,一股沛然大力倒涌而回,身体不受控制就倒飞出去,跌到祠堂之外。
游世风一拳击退一长老,反身右拳直捣向另一名长老,那长老见了此前长老的惨状,自然不肯硬接,手掌变拍为拂,身形闪动,同时召出伴器长枪,一枪横扫游世风小腹。
“剑来!”游世风一声大喝,日下剑强行冲开拦截它的长老伴器,那长老被自己伴器的反冲之力震得虎口麻,连退数步方才站稳,险些跌出祠外,心下直呼好险,今日竟差些脸面不保,再也不敢出手。
游世风接住日下剑,看也不看一剑挥出,剑势自下而上撩起,正好与枪身硬碰一记,只闻一声巨响,长枪竟脱手而出,朝斜上方飞出,钉在祠内梁柱之上。持枪长老一声惨哼,满手鲜血,连退数步,直被身后之人伸掌卸力,方才站稳,不至于狼狈跌坐于地。
“世风,够了!”托住长老之人正是族长莫知云,此刻他脸现怒容,沉声喝道。
“你们这群人,当年被仇家追杀得躲进深山,如今不以为耻,反而还一个个把这荒山当做宝地,立下诸多荒唐规矩,你们何不去世上看看,看如今这世道,哪里还有你们这些缩头乌龟的容身之处!
“若你们当中还真有铁血男儿,今日就跟我离开这贫瘠荒山,去世间与仇家拼个痛快,就算身死,我游世风也还敬你是条好汉!
“还是说,你们就打算一辈子烂在这里,死后去地下做一只缩头老鬼?!”
“住口!”一名鹤老者越众而出,对游世风喝道。
游世风见自己父亲喝止,当即不再说话。
游父对着祠内外众人一一拱手,忽然召出伴器长剑,一剑将自己左臂切下,顿时血流如柱。
“爹!”游世风大惊,欲抱住父亲,游父一剑划来,逼得他无法近身。
游父调动原力自行止住伤口流血,转向族长,面色严肃道:“子不教,父之过。这条左臂,算是给方才被世风打伤的几名长老赔罪。”
满堂皆静。游父在族内本来地位就不低,如此干脆自断一臂,众人一时尽皆被其气魄所震慑,心下佩服者众,包括适才被打伤的几名长老在内,都不好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外族女子一事,在老夫看来,如若此女当真是全未修行原力的普通人家女子,那便让她留在云山,终身不得出山,也便是了,族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