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柔软的面颊贴在布鲁斯的耳侧,他紧张兮兮地追问:“你确定这会让你好些吗?”
布鲁斯不由自主地搂住克拉克的后背,他想要说些什么,但紧接着,瑞秋就狠狠用鞋跟踢中布鲁斯的小腿肚。她愤怒地瞪视着布鲁斯,做出了“别耍花招(notricks)”的嘴型。
“当然,”布鲁斯努力按捺自己的笑意,他飞快地亲吻克拉克的嘴角,“很感谢你,克拉克。”
瑞秋的计划最终成行,这得益于哈维出色的社交能力。他在歌剧结束后的几分钟内就迅速弄清了克拉克的担忧。
“你大可以放心,克拉克,”他说,“我和你一样,是个外乡人,但在瑞秋的帮助下,我融入得很好。更何况,我也挺希望你别撇下我,两个人互相支撑,总是更能带来勇气。”如果非要说的话,哈维的确和克拉克有相似之处,他们都挺顽固,相信善良和公义;但与此同时,哈维更加锋利,像是布鲁斯,不厌其烦地试图扭转世界的规则。
或许正因如此,才令克拉克如此轻易地接受了哈维的劝服。
此时此刻,他坐在布鲁斯身边,浅抿着餐前酒,有点苦恼地听着布鲁斯喋喋不休地向哈维兜售自己的慈善募捐计划。瑞秋朝克拉克挤了挤眼,她将自己杯中的餐前酒一饮而尽,仿佛感慨似的开口:“他回到哥谭之后就总是这样。我得说,克拉克,现在他和小时候的布鲁斯一点儿都不一样。我其实挺惊讶你会愿意成为布鲁斯的男友,你们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克拉克差点捏碎了高脚杯。他转过头,惊恐地看向瑞秋·道斯,好像她刚刚说出了全宇宙最难以理解的词汇。“什——什么?”慌忙之中,克拉克往自己的喉咙里灌了一大口酒,“我不是,呃,我没和布鲁斯处于一段亲密关系之中。”
瑞秋的表情就像是听到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辩解,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克拉克身旁艳彩夺目的花束,继而将目光转移到克拉克泛红的面颊上。“你在跟我开玩笑,克拉克,”她说,“如果布鲁斯哪一天在董事会上宣布你们俩的婚期,我也不会意外的。”
在短暂的半秒钟凝滞过后,克拉克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令他和瑞秋的低声交谈再无法保持隐秘。紧接着,布鲁斯突然出现在克拉克身旁——天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一点的,要知道他原本正在兴致勃勃地推销哥谭有史以来最宏伟的慈善募捐晚宴计划。他夺走了克拉克手中的酒杯,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清水。
“瑞秋,你不能强迫克拉克遵守那套没必要的繁文缛节,”布鲁斯拖长了声音,“这可不是阿尔弗雷德教给我的待客之道。”他挑高眉毛追问,“你们在聊些什么?”
“一些,”瑞秋刻意停顿了一秒钟,她瞥了克拉克一眼,“私人话题。”
布鲁斯狐疑地打量着面带戏谑的瑞秋,以及神情窘迫的克拉克。“克拉克?”他不解地望着身旁的年长男人,而后者抿紧双唇,几乎带着点恼怒地重复:“私人问题,布鲁斯。顺便一提,如果你能够减少募捐现场的记者数量,哈维会更愿意接受你的邀请。”
哈维充满感激地向克拉克点头,于是布鲁斯只好被迫地——作茧自缚地,被克拉克推回他与哈维的对话中去。布鲁斯有点不甘心地轻哼了一声,而瑞秋则用确保布鲁斯没法听见的声音分贝,低声说:“他从没像对你这样对待过其他任何人,克拉克。如果你说他还没和你确认关系,老天,那这可是一个嘲笑他的话柄。他居然不敢向你坦白!”
克拉克打赌,只要有机会,瑞秋绝对会利用这个话题,狠狠嘲弄哥谭花花公子一通。意识到这一点,克拉克缩了缩肩膀,他为难地皱起眉头,说:“不。实际上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两次。”
这回轮到瑞秋哑口无言。她警惕地扫了一眼布鲁斯,问:“为什么?……老天,他做错了什么吗?”
克拉克坚决地摇了摇头,但他却说:“不,就只是,我们不太相配。各个层面上的。”
“你不是
想要
拒绝他,克拉克,你是认为自己
不得不
拒绝他。但比起听从理智,”瑞秋伸出手指,点了点克拉克的胸口,“遵循内心更加重要。”
像是被戳中了用于触发紧张和沉默的按钮,克拉克下意识地看向布鲁斯。后者则恰好在与哈维的交谈中分神,与克拉克短暂地目光相接;而克拉克可以用超人的身份发誓,布鲁斯绝对能够用蝙蝠侠的窃听技巧,获取他和瑞秋的所有对话。
这念头让克拉克愈发难以控制面颊的发烫,他看着布鲁斯扬起唇角,彻底地摆脱了说客的那点严肃。紧接着,布鲁斯探过身来,认同地眯起双眼:“你说得对,瑞秋——哈维,遵循内心更重要。别在乎风评,更何况,步入政坛也绝非坏事。你想要让哥谭变得更好,就得拥有足够的力量。”
哈维有些无措,他将求救的视线投向瑞秋,但他的女友却像是打算作壁上观;就好像她也想借此机会,知晓这位哥谭新来的地检官的本意。
“说实话,我没打算涉足政坛,我只是一名检察官。所以,大概最适合我的工作就是运用法律,为他人的言行勘误,”哈维沉吟着说,“我唯一想要达成的改变,就是我,以及我的同僚们在实践法律时的信念。在哥谭这样的城市,做到巨细靡遗也不为过。
“如果能够投入更多人力物力,消灭是与否的模糊边界,让那些站上被告席的罪犯只能获得对或错的判决。只有将恒定的规则覆盖到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才能剜去她的腐肉,教她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