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誓,世间残忍为最,一月后毒侵脏腑,直至腐尽,剧痛而亡。有解,名独。”
纸上的字,正是孙师父绝笔。
凤晚飞奔到染园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去,便已听到一阵妇人的哭泣声。凤晚怔怔地走到窗口,看着霞师父趴在桌上哭得那么伤心,雷师父站在一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凤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没有了进去的勇气。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染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觉一片干涸,没有一滴眼泪。
好像,一切都是假的。
他跑在阳光下,却觉得,那些都应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他这样漫无目的地跑,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容园。
燕于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园子里,只剩了他一人。
顾容遂为什么要杀孙师父?
可能他也是有苦衷的。
但是那个理由,却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再面对顾容遂?
他下令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有没有料到他此刻的彷徨和无助?
原来,原来,一季的相伴,在那人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不是说过么,别人爱不爱,根本没有关系。
是自己太迟钝,还是太会骗人,否则为什么此刻会痛得那么撕心裂肺?
凤晚低下头,看见方才掉落在地上的书册——那是孙师父临行前留给他的医书,他看了大半,只留下这几本。
他看见,从某本书中,掉出了一封信。
信上的字苍劲有力,乃是孙师父亲笔。
他说,他要去配一副药,毒的名字叫做独誓,解药的名字叫做独。
他说,他炼毒一生,但最初的梦想,其实是当一名救死扶伤的药师。
他说,人生的最后,他要炼一副有解药的毒,从此脱离师门,再无干系。
他说,阿晚,要做一个好人,行医一定要行善。
他说,阿晚,师父尚你欠一个名字——御微,很适合你。
御微,御微。
看似坚强无比,真正能抵御的,却实在微乎其微。
凤晚抖着手指拾起那本书。书的扉页,写着,独与独誓。
他抬起头,想要找顾容遂。
“容遂!容遂!你在哪里?”
容遂,你在哪里?
他想要找到顾容遂,然后抱住他,不管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