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杯盏碎成一片。
这碎裂的声音,扎在萧玉琢和重午的心头上。
母子两人的脸色均不怎么好看。
重午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玉琢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眼眶发酸。
“娘子……”刘兰雪上前,蹲身收拾那瓷片。
“放着别收。”萧玉琢一手支在头上,一手攥着衣襟。
刘兰雪轻叹一声,“娘子何必跟殿下计较,殿下才多大啊?”
“这中二病不轻,真是犯浑的年纪!”萧玉琢低声嘟囔道。
“只怕得叫长公主来劝您,您才能消气。”刘兰雪笑着说。
萧玉琢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哟,你这是说我跟重午这么大的时候,也跟重午差不多的秉性啊?”
刘兰雪连忙颔首,“婢子不敢。”
萧玉琢眯了眯眼,气息倒是平缓了不少。
“这么说来也是,我当年不是死活都要闹着嫁给修远么?让爹娘,让整个萧家跟着我在长安城里,丢了多少面子?比重午也不好到哪儿去!”
刘兰雪闷笑。
“可……可我眼光好啊!起码我看上的人不错吧?瞧瞧他是什么眼光,这是随了谁?”
景延年掀帘子进来,“谁随了谁?”
刘兰雪连忙扫干净碎瓷片,退了出去。
景延年上前,将萧玉琢的手握在手心里。
“怎么瞧着像是谁惹了你生气?如今这王府里,还有人敢不顺着你的心意么?”
萧玉琢轻哼一声,“还能有谁?不就是你!”
景延年一脸迷茫,他瞪眼看着萧玉琢,“我如今还敢惹玉玉生气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萧玉琢抬手往他胸口上一捶,“就是你!”
景延年连忙揉着她的手,“捶疼了没有?我结实不怕打,下次寻个棍子戒尺来,手疼不疼?”
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萧玉琢还真跟他气不起来。
“以前那个威风赫赫的大将军,现在怎么变成这般油腔滑调了?”
景延年呵呵一笑,“为讨夫人欢心,彩衣娱亲也不为过。”
说完,他又靠近她耳朵,小声道。
“菊香不是交代了,如今怀着身子,不能动气!”
他的气息呵在耳畔,痒痒的。
萧玉琢伸手推他,“你走,孩子我不生了!都是怪你,为你生个儿子,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偏来气我!不就是一个宫女么?我倒稀罕管他了!若不是他自己信誓旦旦的说,想要做个好皇帝,想要有所成就……我管他那么多?!”
景延年这会儿听明白了,脸色也冷了下来,“重午来了?”
萧玉琢轻哼一声。
“又因为那个宫女惹你生气了?”景延年语气越发的冷,“适才兰雪端出去的碎瓷片,是他砸的?”
景延年的语气,叫萧玉琢都有些怕了。
“算了算了,他毕竟才十三嘛。”萧玉琢反倒拉住景延年的手。
景延年眼睛微眯,“你何必叫自己受这个委屈,你劝他他不听,只管叫他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你我早晚要离开长安城!他想做皇帝,你为他做的还不够多么?日后的路终要他自己走的!是对是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了旁人!”
萧玉琢叹了口气,“这话我也会说,可是轮到自己身上,我就……”
“来人,将临水阁那姑娘,给送回东宫去。”景延年立时扬声吩咐道。
萧玉琢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留着她,叫重午一次次的来惹你生气呀?为这这点儿破事儿,你操了多少心了?为他好,他也不念着你的好,他不是有主意么?就叫他照着自己的主意做!”景延年脸面严肃,并不是再开玩笑。
见门外没有人应声,他起身来到外头,“来人,现下立时将那宫女给本王送走!一刻不得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