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无奈,他实在等不了了,再僵持腰就断了!
他不敢贸然站起,也不敢叫自己摔趴在地,只好出声提醒。
圣上回过头来,“朕想到一个词,恭礼,你说朕想到的这个……”
他接过茶汤,却发现奉茶汤的是个小太监,并非梁恭礼。
他微微皱眉,这才想起,梁恭礼不肯和他同享那“仙药”,还多次劝他戒了药。
说萧家大老爷如今已经全然戒药,颇受敬重。
他不耐烦梁恭礼的劝诫,便把梁恭礼从御前踢走了。
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当值呢?
“何春,你说,越王此时回来,饱受赞誉,岂不是有功高盖主之嫌?”圣上说道。
那小太监惊了惊,“圣上,这话奴才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圣上将茶盅放在一旁,叫他起身。
“纪王被贬,尚在关押之中。越王得胜,呼声响亮。朝中大臣如今日日赞誉越王,只怕接下来,就该逼着圣上立东宫了!”小太监说道。
圣上冷哼一声,“朕还年轻力壮!东宫何时立有什么重要?”
“圣上莫不是忘了,当初越王为何从宛城率兵北上?”小太监道。
圣上一说“功高盖主”,他便猜透了圣上的心思。
字字句句都往圣上心坎儿里说。
圣上看他越发顺眼,“朕没有忘,当时朕被困九嵕山。他北上究竟是要救朕,还是打算趁着先太子作乱的时候谋反……哼,他清楚,朕也清楚!”
“如今越王得胜,声望极大,圣上不可不防呀!”小太监道。
圣上眯了眯眼。
“拟旨,朕要昭告天下——”
小太监愕然看圣上,这会儿要昭告什么?要放出纪王来和越王抵抗,此消彼长么?
“昭告天下,吴王并非异姓王,他乃是朕的儿子。他不姓景,他姓李!”
圣上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那小太监生生愣住好一阵子,才愕然下拜。
次日这道圣旨便被公布。
长安城上下一片哗然。
“难怪景将军多年来,备受圣上恩宠!原来是圣上的儿子!”
“景将军看着就和圣上面容相似,和圣上年轻的时候,性情也身为相似!”
“这么算起来,圣上还是襄王的时候,就有了景将军这儿子!”
“如今圣上到底是更心仪越王?还是更喜欢吴王呢?”
原本好似已经落定在越王头上的储君之位,如今又生了变故。
纪王倒了,如今吴王却成了亲儿子。
越王打了胜仗不假,可是若论军功,景将军岂不比越王的军功大么?
越王还未抵达长安。
长安城的贵胄们闻风而动,吴王府门庭若市,日日都有来恭贺的人。
萧玉琢气恼,“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时候说!圣上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当旁人都是傻子呢!”
“娘子,慎言!”梅香连忙劝道。
“防备这个,防备那个!没见过当老子的,主动挑唆儿子不和的!”萧玉琢拍着桌案。
梅香急的不行,“娘子小心手疼!”
“哼,当谁都跟他一样,稀罕他的皇位!叫他的儿子斗斗斗,全都斗死了他才高兴!”萧玉琢怒道。
“娘子!”梅香惊叫一声。
“好了好了,”萧玉琢摆了摆手,“家里说说,我自己屋子里,还曾有外人不成?”
梅香拍了拍胸口,“婢子没见过您这般口无遮拦的,害怕您真把这话拿到外头去说,那可是要招来祸事了!”
萧玉琢轻嗤一声,“如今这祸事还不够大么?越王得胜,还未进得长安呢,修远门前却聚集了众多恭贺之人。正在越王的兴头上,叫修远来分越王的风头,越王心里能高兴了么?”
“他高不高兴,我才不在意。”门外突然有人笑声说道。
萧玉琢微微一愣,“修远?”
景延年掀帘而入,“你高不高兴,才是我在意的。”
梅香立时红了脸,连忙向外退去。
景延年在萧玉琢身边坐下,端过她的茶碗来,便喝了一口。
他的唇正好沾在她的唇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