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见长公主面色不好,她不敢言辞太过凌厉,语气还算温柔。
“旁人若是不惹他,他断然不会主动招惹旁人!我自己带出来的外孙,我不了解么?”长公主抖了抖手中长鞭。
“他若肯说,今日这打也落不在他身上……”
萧玉琢话没说完,长公主就恼了。
她手中长鞭啪的一抖,“什么事儿都没闹清楚,先打他一顿。我看你们也是糊涂得很,这般糊涂的爹娘,不打你们一顿,你们脑子里就是一团糊!”
她话音一落,长鞭啪的就甩了下来。
景延年立时起身,将萧玉琢护在怀中。
长鞭打在景延年背上,啪的一声,响亮得很。
菊香带着调好的药回来,进门就瞧见长公主在打人。
她朝梅香看了一眼,清楚了事情,连忙跪下,“长公主息怒,将军动手乃是有分寸的,小郎君看着屁股上伤得重,都是皮肉伤,三五日就能愈合,没有伤筋动骨……”
“还敢伤筋动骨?我可怜的外孙儿,若是伤筋动骨,我……我定……”她拿着鞭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景延年和萧玉琢。
景延年皱着眉头,弓着脊背,将萧玉琢在怀中护的紧紧的。
长公主生气归生气,抽了一鞭子之后,她心里也冷静了许多。
知道这事儿,闹得大,若是不打重午一顿,可能很多方面都没办法交差。
她啪的扔下鞭子,转身气咻咻往内间去了。
重午这会儿正趴在床榻上,半眯着眼睛。
长公主见他醒了,连忙上前,“我的小乖乖,屁股还疼不疼了?”
重午委屈的点点头。
长公主凑到床边,低声道:“不是你爹你娘心狠,你不要怪他们……”
她这话说的声音极小,好似是不想叫外头的两人听到。
重午乖巧的点了点头,“外祖母,我知道。”
“嗯,乖,你告诉外祖母,你为何要放火烧那几个学生的寝房?你可知道,他们的寝房,也是学馆的房子呀?烧坏了,受损失的不还是学馆么?你最喜欢学馆了,外祖母知道,若是没有缘故,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长公主声音很温柔。
这温柔的声音,慈爱的表情,大约也只有重午能够享受到。
重午听闻这般理解体谅他的声音,他顿时眼眶就湿了,“您别问了,我不想说……若是我挨打能叫这事儿过去,那就过去吧!谁都别再问了!”
长公主愣了愣,这么小小个孩子,竟然有心事儿了?
他这么极力要瞒住,宁可挨打也不说的事儿,究竟是什么?
小重午挨了打,自然不可能到学馆里去上课了。
那三个学生也被停了课。
一日两日的还好,过了三日,也不见事情有新的进展。
那三个学生坐不住了。
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大孩子,城府耐心能有多少?
他们急了便求看着他们的先生,“求先生为我们说情,当日的事情确实我们也有错,我们愿意认错,只求叫我们回去上课吧?”
十五娘听闻他们认错,亲自来到他们住着的小院儿中,“重午放火烧你们寝房的缘故到底是什么?”
他们神色惶惶,却怯懦不敢说。
“如今重午还在床上趴着,当日吴王殿下将他打的皮开肉绽,他也没有说出你们的不是来,只愿自己一个人扛。你们年长他多少?就一定要让这么个小弟弟承受一切的惩罚,而什么都不愿说么?”十五娘语气有些严厉。
三个孩子中,年纪最小的那个被吓哭了,“我们说了郡主的坏话……叫他听见了……”
十五娘微微一愣。
还没听说过学馆里的学生敢说萧玉琢坏话的。
如今长安城学馆里的学生,多半都知道这精益文武馆,是她和郡主一力创办的。
若没有萧玉琢在前头撑着,这学馆不可能办起来。
“你们喜欢这学馆么?”十五娘问道。
三个学生连连点头。
“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该是懂得道理的,岂不知道若没有郡主,就不可能有这学馆么?”十五娘问话的语气,颇带着几分痛心和责怪之意。
那年长的孩子看了年幼的学生一眼,见话说到这份上,不说清楚,是不行了。
“倒也不是说郡主的坏话,只是说实话……”
十五娘愕然,“什么实话?”
“郡主已经不是郡主,乃是一邪灵,是孤魂野鬼,占据了原本郡主的身体……这孤魂野鬼命格强硬,她的到来,定会扭转大夏的格局,给王朝更替带来不可逆转的变迁……非用火刑,不能除掉她!”年长的孩子沉声说道。
十五娘闻言,面色大变,她厉喝一声,“住口!妄言!妄言!小小年纪,竟敢信口开河!这种大逆不道,这种污蔑的话都敢说!你们!你们太不像话了!”
十五娘气喘吁吁,便是她流产出血的时候,脸色也没有这么难看过。